第19章

　　顏嫣的惡意毫不掩飾，壞得理所當然。

　　許是剛剛玩了會兒遊戲，讓大家心情放鬆，眾貴女對太後娘娘的畏懼，也淡了不少。

　　好幾個往日裏與顏嫣相熟的小姐們，跟著‘噗嗤噗嗤’的笑了起來。

　　“什麼？堂堂伯爵府嫡女，竟然什麼都不會？”

　　“天呐，這麼廢物的人，怎麼好意思來參加宮宴？”

　　“噫......居然還是被殺豬匠養大的，那她身上豈不豬騷味很重？”

　　有人甚至誇張的做出掩住口鼻的動作，仿佛顏玥是比洪水猛獸更可怕的東西。

　　相比較起來，顏瑜就壞得更隱蔽，更不易被人察覺。

　　“四妹妹，你若是沒什麼才藝展示，直說便好。”

　　“太後娘娘一向寬和待人，你自罰一杯也就是了。”

　　語氣溫柔，說的話也一副為顏玥著想的樣子。

　　實際上卻是將顏玥架在了那裏，進不得，也退不得。

　　因為如果顏玥當真按照她說得去做，文宣伯嫡女是個什麼都不會的草包，不出半日就會傳遍整個京都。

　　以後再想摘掉，便是難上加難。

　　而顏玥若硬著頭皮表演節目，效果並不理想，最後的結果也會是一樣的。

　　除非顏玥一鳴驚人，驚豔四座。

　　可這不是扯淡嗎？

　　顏瑜與顏嫣反正是不信，不由得默契十足的勾了勾唇。

　　其實在場眾貴女，並非所有人都看不出顏瑜與顏嫣的把戲，也並非所有人都喜歡欺負人。

　　隻不過顏玥今日到底是第一次亮相，大家沒必要為一個不熟的人強出頭。

　　而且萬一顏玥真的演砸了，屆時幫顏玥出頭的人，也會跟著丟臉。

　　以至於場麵一度被顏嫣幾人掌控。

　　蕭太後不由皺起眉頭。

　　不過不等太後開口，就見事件中心人物顏玥，落落大方的站了起來，對顏嫣與顏瑜道。

　　“豬叫不會，我殺豬的手法倒是不錯。”

　　接著，又麵相蕭太後行了一禮。

　　“臣女願為太後娘娘舞劍助興！”

　　太後娘娘知道顏玥不是個任人欺負的性子，也知道顏玥武藝非凡。

　　早就想領略一二，聞言立刻精神振奮，坐姿都不由得鄭重其事了一些。

　　“好！哀家最喜歡劍舞了！”

　　“你喜歡用什麼樣的劍？長劍短劍軟劍還是重劍？”

　　“來人，帶顏姑娘去哀家的庫房選劍，務必選一把稱心如意的好劍。”

　　顏玥沒想到太後娘娘竟然對她這般支持，當即鄭重行禮謝恩。

　　“多謝太後娘娘厚愛。”

　　“此外，臣女還需一一丈高、十丈長的紅綢。”

　　“都準！”太後娘娘十分豪氣的素手一揮。

　　“若還有其他要求，直接說與內侍即可。”

　　顏玥再次叩謝。

　　不多時分，重新回到宴會，一經亮相，便引得眾人驚歎連連。

　　此時的顏玥，換上了一身天青色勁裝，腰束玉帶，腳蹬黑靴，窄腰長腿的優勢盡顯。

　　長發束起高馬尾，手握長劍，踏步而來，更顯得整個人清爽幹練，英氣十足。

　　與此前的精致甜美，簡直判若兩人。

　　極少有人能駕馭這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足可見顏玥容色之盛。

　　就連太後娘娘都不由得眼前一亮。

　　再仔細一瞧，顏玥選的那把劍，正是他曾經最心愛的幾把之一。

　　有眼光！

　　與此同時，內侍已經按照顏玥的要求，將十仗長的紅綢，於宴會中央圍出一塊圓形空地。

　　顏玥在紅綢之內，其餘人在紅綢之外。

　　紅綢極薄，此時陽光又盛，眾人可以透過紅綢，清晰的窺見那道亭亭玉立、堅韌如鬆的身影。

　　顯然，顏玥準備在紅綢之內舞劍。

　　“嗤......”

　　顏嫣不由嗤笑一聲。

　　虧她之前見太後娘娘配合，四妹換裝後又十分驚豔，以為四妹當真有一手，被嚇了一跳。

　　如今看來，連臉都不敢露，不過虛張聲勢而已。

　　顏瑜卻沒有顏嫣那般樂觀。

　　此前兩次交手，四妹每一次都是在弱勢時突然逆風翻盤。

　　這一次搞了這麼大的陣仗，也不知是否另有玄機？

　　顏瑜端著茶杯的手不由有些發緊。

　　就在這時，樂聲響起，是大夏名曲《破陣》。

　　講述的是外敵入侵，國家動蕩，一名少年毅然投軍，捍衛祖國邊疆的故事。

　　樂曲一開始，為渲染山河破碎的氣氛，音調較為壓抑，顏玥舞劍的動作也較為緩慢。

　　卻並不舒緩，而是每一個動作都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

　　眾貴女不由屏住呼吸，不知不覺被代入其中。

　　眼前的顏玥已然不是顏玥，而是一俊朗少年內心的悲憤、苦楚、憤慨。

　　以及即將與親人分別的依依不舍、與毅然決然。

　　突然，曲風一轉，變得激烈昂揚，氣勢如虹，是少年來到了戰場。

　　從最開始邊境的劍拔弩張，個人的生澀迷惘；到初露鋒芒，初嘗勝果；再到建功立業，大敗敵軍，功成名就......

　　顏玥與劍，也從最初的生疏僵硬，漸漸融為一體。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互為夥伴，互為依托。

　　此情此景，在烈日紅綢的映襯下，當真是容顏如玉，身姿如鬆，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在場眾人已然完全入戲，看得如癡如醉，好些貴女不由得臉頰微紅，似是對曲中英雄角色心生愛慕。

　　太後娘娘更是淚流滿麵，仿佛透過顏玥，看到了某些久遠的畫麵。

　　錚！

　　一聲劍鳴，拉回了眾人的神誌。

　　隻見顏玥持劍而立，一道劍氣自她周身蕩開，紅綢發出陣陣撕.裂聲，無數碎片宛若花瓣般四散開來。

　　大部分碎片散開的距離都不大，力量也不強，沒什麼殺傷力。

　　唯有兩道，猶如出鞘寶刀，直奔顏嫣與顏瑜而去。

　　‘啪’的兩聲脆響，一道猶如一記巴掌，打中了顏嫣的臉頰；

　　一道下意識被顏瑜擋了一下，擊中她端著茶杯的手。

　　伴隨著二人的尖叫驚呼，還有茶杯碎裂的脆響。

　　大家剛剛出戲，就再次被顏玥這一手震懾住。

　　還是太後娘娘反應快，不著痕跡的擦去滿臉淚痕，左看看顏瑜，右看看顏嫣，撲哧樂出聲。

　　“剛剛誰想聽豬叫來著？”

　　“這不是叫得挺歡實嘛！”

　　“噗哈哈哈......”眾貴女聞言，頓時齊齊爆笑。

　　想聽豬叫卻變成了豬叫的顏嫣與顏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