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的是一個從李安陽身前店鋪裏飄出來的苦臉夥計。
沒錯,就是飄。
這苦臉夥計仿佛身體沒有重量一般,輕飄飄的,而他的下身也沒有腳,反倒是卷著的雲朵,十分詭異。
李安陽險些叫出聲來,這夥計抬起頭來,見到傻在原地的李安陽,這夥計臉上的愁苦頓時多雲轉晴,直接就飄到了李安陽的身邊,一臉的急切。
“掌櫃的,時間不等人,兩位貴客都等了好些日子了,咱們當鋪可是好久都沒開張了,要是連這兩位都放過了,掌櫃的咱們的業績可就是掛了雞蛋了。”
不等李安陽搭話,這夥計不由分說就拖著李安陽就朝著當鋪裏間走去。
當鋪的前堂擺設很簡單,如李安陽對於當鋪的印象一樣,裏邊隔著一個鐵網,而過堂的地方擺著一麵鏡子。
李安陽被夥計拽著往裏邊走,鏡子上剛好呈現出李安陽此刻的模樣。
此刻,他留著八字小胡,頭戴氈帽,穿著一身灰色長袍,而那氈帽上赫然是寫著掌櫃倆字。如果不是李安陽此時手裏邊還提著自己的公文包,他差點都認不出自己來。
掌櫃的?
我?
李安陽滿肚子的疑惑,一時間竟然忘記了這夥計的詭異之處。
“掌櫃的,你今天咋了啊,貴客已經上門多時了。咱們好不容易拉成這個單子,可不能讓兩位貴客掃興而歸。這可是關乎著咱們當鋪今年的業績,您要知道,咱們當鋪在地府的考核期可是快要到了,要是今年在完不成任務,咱們這當鋪可就開不成了。”見到李安陽木樁子是的杵在鏡子前,夥計臉上的愁苦更濃了。
鬼才懶得搭理什麼貴客。
李安陽翻了翻白眼。
等等。
地府?當鋪?
再加上沒有腳的夥計?
李安陽有點害怕了,他抬腳就準備離開這個鬼地方,可是他前腳剛剛抬起,腦子裏便嗡的一下。
公文包裏憑空被打開,那一紙遺囑合同慢悠悠的漂浮起來,綠油油的火焰開始燃燒。
一個無比威嚴的聲音響起。
“地府詔令,李安陽接替李二狗職務,擔任鎮魂街當鋪實習掌櫃一職,領地府俸祿,實習為期一年。考核期業績為準,如未完成,抹殺陽壽,魂歸地府。”
“…”
隨著聲音落下,仿佛有無數的念頭和條框一下子湧進了李安陽的腦海之中。
李安陽隻覺得自己的大腦似乎已經完全呆滯了,感覺到有些窒息,就算是李安陽自負有一顆強大的心臟也是足足深呼吸了好幾口才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可以肯定這不是夢境,自己的確是成為了這鎮魂街當鋪的掌櫃。
李安陽也能夠明白那話音中抹殺陽壽,魂歸地府的含義。
李安陽怕死,也不想死。
在劇烈的顫栗過後,李安陽竟然難得的平靜下來,與劇烈顫抖的身體相比,他的心中竟然突兀的生出一抹激動和竊喜。
機遇。
李安陽不知道自己繼承了二叔李二狗的遺囑,成為鎮魂街當鋪的掌櫃這件事情本身到底是好還是壞,或者說自己能夠從中得到什麼。
但是李安陽很確定,這一輩子,他普通慣了。
如果沒有什麼機遇,他這一輩子恐怕就要如那些渺小的螞蟻一樣,為了柴米油鹽奮鬥,碌碌無為,終生都沒有翻身的機會。
而現在,他得到了一個與眾不同的機會。
足足半晌。
李安陽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他扭頭對著苦臉夥計露齒一笑。
“貴客在哪裏?前邊帶路。”
…
李安陽邁進內堂的時候,這兩位苦等了三天的貴客似乎已經失去了耐心正焦躁不安的在房間內踱步。說是踱步也不恰當,與苦臉夥計相同,這兩位也都是用飄的。
一位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八字胡,裸露著胸膛,身軀雄壯,衣著頗為豪邁。
而另外一位則是一個身著道袍,看起來仙風道骨的老者。
“八卦掌門第十四代宗主,魯山,江湖三流高手,宋代遊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