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然而所有人都一個挨一個地排在顧朝歌的桌子前，片刻功夫，隊伍都已經排到了街上。

　　葛蘆看著自己麵前空蕩蕩的桌子，還有一個個得到醫治後滿意離開的患者，他一雙老眼深處劃過森森恨意。

　　這起碼有三十個人了，這些病根本就都是些尋常病情，開點藥就能治好，現在倒好，全讓他出盡了風頭！

　　葛蘆胡子顫抖著，看著漸漸黑下來的天色，準備先行離開。

　　反正今天也沒活了，他還不如回去想想怎麼收拾這個臭小子！

　　葛蘆拿著藥箱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一眾家仆抬著一個中年婦人急匆匆地趕來，身旁還跟著顧清雪，哭的梨花帶雨。

　　“大夫！大夫快給我娘看看，她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暈過去了！”顧清雪一把抓住葛蘆，激動的手都抖了。

大津的大夫幾乎都被她請遍了，周小琴卻沒有半點起色，顧清雪也是聽說今日禦春堂有個醫術高超的神醫，才立馬帶著周小琴來看病。

如今碰上葛蘆，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葛蘆一看，大喜過望，這不是顧陽府的周夫人嗎！真是趕得早不如趕得巧，來活了！

　　等他治好了顧陽府的夫人，誰還敢說他醫術不行！

　　他連忙上前，招呼著眾人將周小琴抬進去。

　　密密麻麻的一眾家仆頓時將排隊的人衝的四分五裂，大咧咧地占了禦春堂最大的一塊空間。

　　“都讓開，別擋著夫人呼吸，影響我醫治。”葛蘆推開擋道的路人，像隻鬥勝的公雞一般走過去。

　　人群不得不向一旁散開，顧朝歌的麵前也被空了出來，她看著昏迷不醒的周小琴和著急的顧清雪，心底冷笑。

　　正好，就讓這葛大夫給她好好診治一番好了。

　　葛蘆雙指搭在周小琴的手腕上，高深莫測地眯起眼睛：“夫人的病情......”

　　“我娘怎麼樣！很嚴重嗎？”顧清雪一臉焦急。

　　“若我沒猜錯，夫人應該是急血攻心，導致的昏迷，隻需要在下紮上幾針就可以痊愈了。”葛蘆捋了捋胡子，學著顧朝歌的話故作高深。

　　顧清雪聞言，頓時驚喜不已：“太好了！若是你治好我娘，顧陽府重重有賞！”

　　“原來是顧陽府的夫人啊，這下可便宜葛大夫了。”

　　“是啊，就是不知道葛大夫的醫術行不行。”

　　有人小聲議論著，葛蘆臉皮抖了抖，心中對顧朝歌的怨恨又深了一份。

　　他在眾人心中儼然成了不行的代名詞，他一定要證明自己！

　　幹枯蒼老的手指捏起銀針，他眯著眼睛找著穴位，卻因為激動而手指顫抖，竟然紮了幾下都沒紮進去。

　　顧清雪看著他顫巍巍的手，心裏不免有些懷疑：“葛大夫，你到底行不行啊？”

　　葛蘆深吸了一口氣，冷哼一聲：“老夫如何不行！”

　　說著就手下用力，將銀針紮進了周小琴的後腦穴位。

　　“噗！”

　　一口鮮血吐出，周小琴卻依舊雙目緊閉，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了幾分。

　　顧朝歌看著周小琴體內混亂流淌的血液和越發微弱的呼吸，眼底染上一層霜色，就這半吊子的紮針技術，周小琴不被他紮死就不錯了。

　　顧清雪卻眼底帶上怒色，一把推開葛蘆，怒吼道：“你怎麼回事！我娘怎麼吐血了，看著比之前更嚴重了！”

　　葛蘆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心裏一慌，隻能硬著頭皮道：“我，這是正常現象，夫人急火攻心，有血淤堵，吐出來就好了......”

　　麵對著眾人懷疑的目光，他再次拿起銀針，準備紮下去，可是看著針尖的眼睛卻越發模糊，額頭冷汗泠泠，全身都打起了擺子。

　　顧清雪的怒火顯然已經到了極限，她一腳踹在葛蘆身上：“還以為是什麼神醫，沒想到是個廢物！來人，把他給我拖出去，我娘若是有什麼事，就把他給我宰了！”

　　葛蘆被踹翻在地，聞言更是驚恐萬分，連忙求饒：“顧小姐饒命，顧小姐饒命啊，老夫年紀大了，加上今日看診的病人過多，體力不支，他，他號稱神醫，他肯定能救周夫人！”

　　葛蘆突然指向顧朝歌，眼底閃過濃鬱的戾氣。

　　這周夫人的脈象看著是腦中入血，自己剛才一針紮錯穴位，八成是活不成了，就讓這小子來替自己背鍋吧！

　　“先把他抓起來。”顧清雪狠狠地瞪了一眼葛蘆，看向顧朝歌，冷聲道：“你，過來給我娘醫治！”

　　顧朝歌端坐在那，恍若未聞。

　　給周小琴治病，除非她腦子被門擠了。

　　看著眼皮子都沒抬一下的顧朝歌，顧清雪又急又怒：“我會重金酬謝，你給這些窮鬼看病能掙幾個錢，我保證會比你在這裏坐診一年掙的都多！”

　　見她毫無反應，顧清雪忍無可忍：“你聾了嗎！我讓你過來給我娘醫治！”

　　“今日坐診的時間已經到了，顧小姐還是另尋他人吧。”顧朝歌端起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舉手投足間，氣質卓然，絲毫不在意她的怒火。

　　“你見死不救，妄為醫者！”葛蘆很合時宜地吼了一聲。

　　顧清雪忍無可忍，冷聲道：“沒錯，我不管你是誰，如今一條人命擺在你眼前，你就這樣不管不問嗎！這樣的人，以後誰還敢找你看病！”

　　顧朝歌卻穩如泰山，波瀾不驚：“時間不巧罷了，閻王要她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

　　“況且，顧小姐，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她轉眸看向顧清雪，眼中似乎劃過一抹戲謔的冷笑。

　　顧清雪瞪大了眼：“求？我這是在命令你，給我娘看病！”

　　“命令我，你算老幾？”

　　“求人辦事理應恭敬謙卑，何況是求人救命，不說三拜九叩，最起碼也要溫和有禮，顧小姐的教養莫非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顧朝歌把玩著手中的茶杯，輕嗤。

　　“就是，堂堂顧陽府小姐，也太過跋扈了，咱們窮怎麼了，好歹也是自己掙得，她掙過幾兩銀子，還不是靠的顧陽府。”

　　“這樣的態度無異於將刀架在人脖子上，小顧大夫醫術高超，定然也是心性不凡之人，正所謂富貴不能銀，威武不能屈啊！”

　　顧清雪看著周圍人對她的鄙夷之色，臉色爆紅，上次她如此出醜也是在禦春堂，被顧朝歌生生扭斷了胳膊！

　　這次，又是這裏，眼前這個人，那狂傲高冷的模樣和顧朝歌一樣令她討厭！

但是，讓她求他，做夢！

　　“她的教養就不必你一個小小的大夫關心了，她命令不了你，本太子可命令的了？”門口傳來一道聲音，抬頭就見蕭元初邁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