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閣
顧清雪秀眉緊皺,滿臉憤恨與不甘:“二姐,你看沒看到那瘋瞎子剛才那張狂的模樣!以為拿著破夜軍令就可以為所欲為了!還如此大言不慚要治好顧照夜!”
她罵了半天,突然咬著嘴唇,心中不免有些懷疑地問道:“二姐,那廢物真能把人救活?”
顧清雲手持茶盞,從容淡定地瞥了她一眼,開口道:“你怕不是跟人待久了,也開始犯癡了?醫活死人,她能有這麼大的本事?”
“二姐言之有理。就那個廢物怎麼可能!”
顧清雪撇了下嘴,連忙點了點頭。
一抬頭就看到身邊的貼身丫鬟綠瑩跑進來稟報:“小姐小姐,那瞎子出門了,好像是要去買藥。”
顧清雪聞言立刻興奮地拍桌而起,臉上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買藥?想得美,我倒要看看她想買什麼,我偏不讓她買!”
......
長安街道,禦春堂。
顧朝歌正拿著藥方,和禦春堂的夥計一一核對,將她需要的藥材取出。
身後顧清雪一進門,就看見夥計手裏正拿著一截漆黑的風毒骨。
顧清雪眼底一亮,二話不說就上前奪了過來:“哎呀,是治療骨傷有奇效的風毒骨啊,我正好需要,三姐姐,我就不客氣了!”
顧朝歌看著眼疾手快的顧清雪,眉頭微擰:“你的手隻是脫臼,根本用不上這個。”
“我就想用,你管得著嗎?”顧清雪冷哼一聲,挑釁地揚起唇角。
“隻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不想讓你如願!”
顧清雪壓低了聲音,笑容卻極其囂張又欠扁。
“是嗎?那你是承認你故意阻擾我救大哥了?”顧朝歌看著她,灰暗的眸子射出淩厲的冷光。
顧清雪被她盯得一愣,呆了一瞬後立刻怒罵出聲:“你這賤人少胡說八道!誰不知道顧照夜已經死透了,你這純粹就是浪費!與其讓你浪費珍貴的藥材,還不如用在我身上!”
她冷哼著,差點就著了這賤人的道!
“此言差矣!大哥尚有一絲生機,你就斷言他已身亡。你是忘了是誰守衛著大津邊境,還是你看大津過於太平,想要生事?”
“阻擾我為大津的戰神治傷,難不成是想大津失去一員猛將!你安的是什麼心?”
顧朝歌挑眉看她,那雙眼睛如同洞察一切般直直地刺進她的心裏。
顧清雪呼吸一緊,神情慌亂。
這賤人什麼時候這麼伶牙俐齒了,三言兩語竟然直接將她推到了風口浪尖,還給她扣了一頂天大的帽子。
顧清雪胸口劇烈起伏,怒吼著向前撲來:“你這賤人還敢汙蔑我!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顧朝歌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神情冷鬱:“看來你這隻手也不想要了。”
說完,哢嚓一聲,顧清雪的手腕立刻被她扭斷,一聲慘叫,顧清雪跌坐在地,滿臉痛苦。
她看著自己斷掉的兩隻手,震驚之後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嘶喊聲:
“顧!朝!歌!你這個廢物怎麼敢!”
“打狗而已,有什麼不敢的?”顧朝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垂眸間喋血冷傲,殺氣淩淩。
這一身風華凝視著顧清雪,竟讓她生出一種被帝王睥睨,想要臣服躲藏的恐懼。
顧清雪瞬間被自己這個想法刺激道,狂叫起來:“臭瞎子!你這是什麼眼神!你囂張什麼!你這個爬床的賤人!”
“被活死人破了身的當婦!”
“你敢這麼對我!我一定要讓爹殺了你!”
活死人?
顧朝歌神色一凝,周身瞬間炸出一股寒意,她一把捏住顧清雪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你說什麼?什麼活死人?!”
顧清雪被掐住脖子,頓時臉色漲紅,兩眼翻白,看著她冷酷恐怖的神情心頭驚懼不已,咬緊牙關不肯開口。
顧朝歌的神情陰沉至極,她手下用力,語氣冰冷:“說!”
看著顧朝歌嗜血的模樣,顧清雪驚懼之下卻莫名生出一股詭異的快意。
她獰笑著,目光怨毒如蛇蠍:“你不知道吧,那天晚上破了你身子的野男人是一個活死人!”
“那個活死人,就是昏迷多年,半死不活的熠王,蕭熠!”
“他天天躺在床上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甚至連意識都沒有!”
“倒是三姐姐你,可真有本事啊,竟然對著一個活死人,都能把自己的身子給破了!可真是神了!”
“想必勾欄院裏的那群賤貨們,都很想學學三姐姐這樣的本事吧!”
顧清雪滿是嘲諷的笑聲越發猖狂,聽得眾人紛紛側目。
“顧家瘋瞎子竟然睡了一個活死人!還把自己給破了身?真是不一般啊!”
“看不出來這瞎子還有這本事呢,還有那活死人,都半死不活了還有這能力?”
“你沒聽見嗎,那顧朝歌的本事比勾欄院最下賤的姬女還要厲害幾分呢哈哈哈!”
聽著眾人不堪入耳的奚落和鄙夷的目光,顧清雪笑容燦爛的幾乎扭曲;
“顧朝歌,你想找人救顧照夜,我便要你做盡醜事!你想救活他,我偏要拿走風毒骨,你想嫁給太子,我就讓你身敗名裂!”
“怎麼樣,活死人的滋味是不是很好啊哈哈哈!”
看著顧朝歌越發陰沉的麵容,顧清雪笑的更加放肆了。
熠王蕭熠......
顧朝歌垂下長睫,努力回想著。
大津熠王,蕭熠,大津皇帝曾經最寵愛的幼弟,聽聞他天資卓絕,用兵如神,文治天下,武定乾坤,決勝千裏之外,在大津被奉為神話。
多年前卻因一場意外身受重傷,一直昏迷不醒。
沒想到那晚的事情竟然會跟他有關......
顧朝歌麵無表情地瞥了一眼發癲的顧清雪,拿起風毒骨,看向禦春堂的夥計:“包起來。”
狼狽不堪的顧清雪看著顧朝歌離開的背影,一腔怒氣無處發泄,惡狠狠地看著小夥計:“看不到本小姐受傷了嗎!還不快點給我醫治!”
......
禦春堂二樓
一扇鏤空窗戶半開著,樓下嘈雜的聲音不斷傳來。
窗邊的男子一襲黑袍,身形峻拔,看起來尊貴至極,隻坐在那就透出一股鋒銳的尖芒,盛氣之姿令人不敢直視。
其麵上覆著一張青銅麵具,露出一線淺薄淡色的紅唇,此時緊緊抿在一起,神情有些詭異。
他身後的侍衛看著他微微顫抖的指尖,神色複雜中又透出一絲難言的悲憤,眼含熱淚道:
“主子,樓下說的是真的嗎?你怎麼能這樣!!!”
“沒錯啊主子,我們為了維持您昏迷的假象日夜輪守,連隻蚊子都沒放進去過!結果您竟然背著我們,睡了個女子!?”
男子修長的手指猛地收緊,一隻茶杯,哢嚓一聲,碎了一地:“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