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木窗應聲而碎,楚綰寒在地上打了個滾,疼得眉心緊皺。
方才從原主的記憶裏,她看見了公主府上的人,將大門緊鎖,還敲暈了她,似乎早有預謀。
和南越鬥智鬥勇這麼多年,楚綰寒對於這個國家的一些事情也早有了解。
清樂公主是南越先帝的女兒,南越先帝暴斃而亡,唯一的皇長子也在一場狩獵中掉下懸崖。
因此由先帝的弟弟,清樂公主的皇叔繼位為帝。
早在清樂公主十四歲的時候,先帝就為她擇下良婿,正是當朝相爺——秦墨淵。
而今日,正是他們大婚的日子。
楚綰寒跪坐在地上,重重的喘了幾口粗氣,轉而看向四周。
寬敞的大路上,除了她自己一身大紅嫁衣,空空蕩蕩,哪有公主與相爺大婚的喜悅?
想起南越的這位相爺,楚綰寒眯了眯眼睛。
人人都知道,這世上有兩大謀士,一是她楚綰寒,二就是這位南越相爺。
皇宮目前是斷然去不得,公主府的人不可能一下子被人都收買。
唯有對他們下達命令的,是位高權重者。
吐出一口濁氣,楚綰寒從地上起身。
今日不是“她”和秦墨淵大婚嗎?那她就去秦墨淵府上。
順便看看,這位鬥了這麼多年的死對頭,究竟是何模樣。
她眼神堅定,一瘸一拐的循著原主的記憶,往丞相府走去。
能重活一世,是蒼天有眼,她命不該絕。
趙霖宇,楚筱歌,你們斷然不會知道,我還能苟活於世!
你們欠我的,欠楚家的,我會千萬倍討回!
......
楚綰寒來到丞相府,見相府恢弘威嚴,卻沒掛紅。
大門緊閉,往來悽悽,不見賓客,絲毫沒有大婚的氣息。
她冷淡一笑,看來秦墨淵也不想娶原主啊。
沒有遲疑,楚綰寒上前,直接敲響了相府的大門。
門口被吸引來了幾個看熱鬧的人,對著她指指點點,楚綰寒也混不在意。
很快,大門打開,一個穿紅戴翠的丫頭開門,上下打量了幾眼門口狼狽的楚綰寒,輕蔑一笑。
故意說道:“這是哪裏來的臭叫花子?趕緊滾!也不睜大你的狗眼瞧瞧,這是什麼地方,也容你上門討飯?”
楚綰寒認出眼前的丫頭,是丞相府的掌事大丫鬟宋棠。
她凝眸,雖說現在她是狼狽了一些,但也不至於叫人認不出來。
看來是有意羞辱了。
“瞎了你的狗眼麼?本宮是清樂公主!”
楚綰寒冷聲嗬斥,豈料宋棠根本不怕,臉上諷刺的笑容更濃,道,“哎喲,原來是清樂公主啊,我當是誰呢,跟個瘋婆子一樣站在相府門口,你......”
“啪——”
宋棠後麵的話還沒說完,楚綰寒直接果斷的一巴掌甩了上去,打斷了她後麵的話。
“你竟然敢打我?!”宋棠捂著臉,不敢置信的尖叫一聲,“我可是相府的大丫頭!”
“大丫頭又如何?不過一個婢子,本宮如何打不得?還是說,相府的丫頭,比本宮一個公主還要嬌貴?”
“況且,本宮與秦墨淵是父皇賜婚,今日起本宮便是相府的主人,還打不得你一個丫頭?”
楚綰寒下巴微抬,清冷倨傲,“本宮問你,今日大婚,為何相府沒有來迎親?”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宋棠到底是不敢太過放肆,她捂著臉,眼神怨毒,道,“沒有迎親隊伍,公主不是也來了嗎?就是今日正門不得方便,公主從偏門進吧。”
“不得方便?”楚綰寒嗤笑一聲,看向宋棠身後緊閉的大門,轉身從一個看熱鬧的樵夫手中,奪過斧子。
“砰!”
楚綰寒二話沒說,上去直接劈門。
一下兩下,門很快被砍出了許多痕跡。
眼尖的一個家丁連忙進去給秦墨淵報信。
宋棠從震驚中回神,連忙上前阻止:“你幹什麼?!”
“不是不得方便嗎?那本宮就讓你們方便方便。”楚綰寒一把推開宋棠,三兩下破開相府大門,將斧子扔還給那個樵夫,徑直進去。
宋棠驚呆了,連忙也跟著進去。
隻留下外頭一眾麵麵相覷的人,咽了口唾沫。
沒想到這位清樂公主竟然這麼剽悍?
相府裏頭更是氣派,倒是零星掛了幾個喜字,也有幾個喜婆丫頭等著。
見她進來,一個臉上帶痣的喜婆上前來,道,“公主來了,正是吉時,拜堂吧。”
聞言,楚綰寒挑了挑眉。
她原本以為,自己這番行徑會叫秦墨淵暴怒,更何況這相府裏頭看起來,也不像是準備娶原主的樣子。
既然能拜堂,楚綰寒也沒多說什麼,便點了點頭,道,“拜堂可以,你家相爺呢?”
喜婆笑笑,拍了拍手,後頭有個侍衛抱著一隻大公雞過來。
“公主,相爺他雙腿有疾,不方便拜堂,就委屈公主吧。”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
饒是楚綰寒不是清樂公主,此時被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心裏也憋了火氣。
她冷冷的掃了一眼四周,目光鎖定相府門口的那條大狗。
抿著薄唇,楚綰寒將那條大狗牽過來,遞到喜婆的手裏,道,“本宮也身體不適,拜不了堂,就委屈一下......相爺吧。”
說到“相爺”的時候,她的視線落在那隻大公雞上,似笑非笑。
丟下這句話,楚綰寒索性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喜堂上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們沒想到楚綰寒竟然會是這樣的行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喜堂上的氣氛有些僵持不下的時候,輪椅劃過地麵的聲音傳來。
楚綰寒循著聲音看去,隻見一個侍衛推著個男人過來。
大婚之日,男人依舊一身白衣,麵色寡淡,隻是左眼被一隻精美華貴的眼罩蓋住,似乎是瞎了。
可饒是如此,也難以掩飾男人俊美無儔的臉,和矜貴危險的氣息。
分明是個男人,卻有一張比女人還要漂亮的臉,露在外頭的那隻鳳眼狹長妖冶,含著冷淡的風霜。
又好似帶著點點薄霧,叫人看不透徹,又難免膽寒。
正是南越當朝相爺——秦墨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