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嫂子，我現在身在掌司之位，也並未婚娶，你與李忠明還未官證，若願意，我明日便請名媒上門，而後八抬大轎娶你進門。”

“李掌司還真是枉讀聖賢書！當得畜生二字！”

盡管當下一切，叫付正好一會兒才回神，也為自己竟被一個小女子騙了而感到氣憤，但相較李道元竟覬覦自己嫂子，實在叫他忍不住。

“付掌櫃，說話可要當心，別因口舌之快，斷了自己的前程。”

李道元冷眼看向付正。

付正被這一眼，看得心虛。

他的確是口舌之快了，李道元是甄縣縣商府掌司，那是他命門所在。

雖不語，付正亦沒有卑躬討饒之意。

“嫂子，我所言之事，你且放心上去呀。”

李道元兩步走到風嫣然身側，這一近前，女子皙白的肌膚如豆腐般吹彈可破，叫李道元忍不住伸手要去摸風嫣然的小臉。

可，他的手眼看就要觸到時，卻突感下腹傳來劇痛！

“啊！”

隻聽一聲慘叫，李道元捂著男人命脈，躺在了地上。

風嫣然居高臨下的俯視李道元。

這人！她必要讓他生不如死！

“你......你敢......”

李道元憋著紅臉要起身動手，卻被一把鋥亮的彎刀架住了脖子。

“李掌司，這是衙門，不是你的縣商府！在我王虎麵前枉法，你真當我王虎是擺設嗎！”

王虎自認雖是貪財畏勢，可也忍不了李道元這種加害兄長，還覬覦嫂子之輩！

“很好！我李道元記住你們了！”

李道元心知再討不得半分好，匆匆離去。

人離去，王虎付正二人，對視一眼，卻能看到彼此眼中擔憂。

縣商府掌司，職位不算高，卻也是朝廷命官，他們這一番得罪，便是李道元不敢明著來，可暗裏的麻煩，怕是不斷了。

“二位，謝過了。”風嫣然瞧了一眼還未醒神的李忠明，將注意力強拉了回來。

對兩人作了一禮，風嫣然對付正道。

“付掌櫃，此前騙了您，望您見諒。”

付正擺了擺手。

“李......李夫人，還是先將人帶回去吧。”

眼前的女子雖騙了他，可這竹筐一事，他卻收益頗豐，若是沒有她的計謀，自己怕是血本無歸了。盡管那攀附權勢的念想落空，他倒也不虧。況且，她也並未直說自己就是權貴名門，一切還不是自己腦補出來的，真計較的話，自己也說不出正理啊。

“嗯。”

風嫣然點頭，而後又鄭重對兩人說了一句。

“今日恩情，他日素素定十倍奉還！”

......

自從獄中歸家，李忠明便一直將自己鎖在自己的房中，足不出戶。

許氏看得憂心忡忡，怎麼素素好了，兒子卻犯上了病？

這幾日，送去的飯食，皆都不動，無論她說什麼，兒子都一言不發呆呆的看著窗外。

“娘，我去送吧。”

回來的前三日，風嫣然覺得李忠明應能自己回過神來，可又一日過去，她也坐不住了。

此時，見許氏從廚房端出飯菜，她上前接了過去。

“素素，委屈你了。”

許氏見風嫣然笑著接過飯食，近日來的愁苦，終是沒忍住化作了盈盈淚水。

“娘，您說的哪裏話，我有什麼委屈的。”

風嫣然輕輕擦去許氏眼角的淚水。

“娘你放心，素素好了，素素可以照顧忠明，可以照顧您，可以照顧咱家的。”

許氏想什麼，她清楚，無非是覺得，她好不容易好了，結果丈夫卻又病了。

“上次給您的錢，您也無需省著花，素素可在忠明身上學了不少賺錢的本事呢，從前家裏怎麼花銷，您便怎麼花銷哈。”

竹筐一事，因與陳家有交換條件，她把她與付正說好的七成盈利讓了九成出去。

盡管如此，她也賺了整整一千兩。

她把其中五百兩給了許氏，並也把整個事情掩蓋些許後，說給了許氏聽。

許氏雖是驚歎，可終沒過問細節。

在她看來，一家平安即可，無論怎麼回來的，媳婦有多大本事都不重要。

李家此前並不算難過，在李忠明的能力下，此前許氏手中也掌過千兩的銀子，可自從李忠明歸家後，她就沒像以前那樣花用。

“娘啊，不求你們大富大貴，隻求你們平平安安的。”

看著神誌清醒又乖巧的兒媳婦，許氏眼淚又落了下來。

一開始兒子經商，她就不太同意，好好的做個農戶，安安樂樂的多好，現下......

“娘，我去了。”

風嫣然明白，像許氏這樣的女人，除非兒女真的好了，不若你安慰再多，她亦會憂愁。

不過瞧著許氏的模樣，她心裏怨起李忠明來。

怎的堂堂一個男兒，為了一個女人就不顧家人成了那樣！

不過這念頭一起，她又覺得不妥，人家兒子為的女人，不就是她嘛......

她有資格怨？

推開門，修長的身影還立在竹花窗前，他仰著頭，眸光在遙遠處，不知在想什麼。

風嫣然將手中托盤，往四方桌上重重一放。

瓷碗的碰撞聲，讓男人微微側目。

這叫風嫣然一怔，之前不管什麼聲音，他就像石化了一般，就站在那裏。

而後，男人轉臉，看向她。

“素素。”

他輕喚了一聲，麵上是柔柔的笑容。

可盡管如此，依舊掩不住眸底深處的憂傷。

修長的身影，走到四方桌麵前，坐下後，就開始吃起飯。

願意吃飯了。

也就是，他自己走出來了？

“素素，我......我想重考狀元，至於家裏茶行的事情，就交於你打理。”

君子食不言，十年寒窗的李忠明該是最遵聖訓，可他現在嘴裏嚼著飯食，語亦出口。

李忠明在甄縣有兩家小茶行，這也是這幾年李家的主要收入源頭。

李忠明此刻看起來很正常，言語清晰，思路明朗，隻是先違背讀書人聖訓，又把茶行交給自己剛好了癡傻症的童養媳，這可怎麼都顯得不正常。

“素素，你既能想出救我之事，小小茶行不在話下。”

他吃的極快，說話間，已咽下所有飯菜。

“往後，家中用度便靠你了。”

說實話，風嫣然把怎麼解釋自己突然這麼聰明，又怎麼因為機緣巧合想到救他的事情，編了一堆接一堆的理由，可李忠明卻半點不問！

就好像，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蘇素素隻要一治好了病症，就會擁有這樣的智慧。

不，不對！

他沒走出來！

他說他要去重考狀元？

那......

風嫣然眸光粼粼，當想到關鍵，她心一聲長歎。

他這是想得權勢後，查明她死一事！他不信自己是病逝。

心病還需心藥醫，倘若李忠明不真正的了解她之死，怕他一生難解心頭事，隻是這樣一來，他們往後的人生，便會凶險非常了！

罷了！

你若想，我從此為你解所有後顧之憂！

他為她如此，夫複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