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小王沒有提前通傳，主持不知，不知者不罪。”英王下馬，扶起跪地主持。

主持問：“小王爺此番前來，所謂何事？”

“昨日母後心神不寧，夜不能寐，本王心係母後，聽聞相國寺玄渡大師佛法無邊，想請玄渡大師母後念佛誦經，求得安寧。”

主持麵露難色：“玄渡大師正在閉關修煉，輕易不見客，還請小王爺諒解。”

王爺要為皇後祈福，大師卻閉關拒客，眼裏還有大齊皇朝嗎？

大家都以為英王發難責問，但英王卻麵容寬和：“隻能說本王緣分淺薄，未能得見玄渡大師。但是本王遠道而來，想為母後上香，求佛祖保佑她身體安寧，福壽綿延。”

“小王爺真乃孝子。”主持讚道，“小王爺這邊請。”

一群人便簇擁著英王進大殿上香。

人群中又是一陣議論紛紛。

“這英王真有孝心。”

“這麼有孝心的英王難得啊。”

“人長得俊，脾氣隨和，還有孝心，真是我大齊朝的福氣。”

.......

人群中的馮淺卻沒任何波動，英王不過惺惺作態，收買人心罷！

英王進寺後，人群就逐漸散去。

青梅給馮淺拿來幾根香，蘇薇上完後，正準備走，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便問早上所見的佛僧：“請問相國寺有沒有一位七十多歲，眉毛胡子都白了，左眉有一顆紅痣的高僧大師？”

佛僧說：“施主所說的，正是相國寺玄渡大師。但是玄渡大師已經閉關七七四十九天了，他閉關的時候，從不見客。”

馮淺心念一動，莫非自己見的那個大師真的是玄渡大師，可是佛僧說他從不見客，英王身份何等尊貴，但是玄渡大師就是不見，為什麼玄渡大師突然現身見自己......

她心裏疑惑到極點，一時不得解。但是，她今日所見所遇已經夠驚駭了，這個玄渡大師忽然出現忽然消失，根本不算得了什麼。

香上完了，日已過午，馮淺在寺院旁邊用了一下齋飯，就起程回府。

馮家有三房，大房馮遠伯，二房馮遠文，皆為馮老將軍原配的兒子。馮老將軍有一次帶兵歸途時，救下一個被山賊搶占的孤女，並收為小妾，她就是馮淺父親馮遠征的母親。馮遠征自幼喜歡習武，走了一條不同兩個大哥從文之路，年紀輕輕就隨父親外出打戰，驍勇善戰，屢立戰功。在三十歲時更大破北魏20萬大軍，軍功顯赫。皇帝龍顏大悅，封馮遠征為鎮北大將軍，連他去世的母親也被追封為一品誥命夫人。當時馮老將軍正室蘇氏，也就是如今的馮老夫人，也是一品誥命夫人。一個將軍府，出了兩個將軍，兩個誥命夫人，轟動一時。馮遠征的母親後被抬為平妻，因此馮府三子全為嫡子，馮清、馮潤、馮瀅為嫡女，自然，馮淺也為嫡女。

馮遠征和兒子馮溯一直駐守邊疆，防止北魏入侵。女兒就托付馮老夫人和馮遠伯妻子大夫人許氏照料。馮家雖然沒有分家，但是每一房都有獨立院落。

馮淺回到院子裏，剛坐下來，一個俏麗的丫鬟就有些躲閃地走進來，向馮淺問安：“小姐，您回來了？”

馮淺抬眼看去，原來是桔梗，一個負責庭院打掃的丫鬟。

杜鵑沒好氣地說：“小姐病了幾天，你就請假幾天。怎麼現在才回來？”

桔梗解釋道：“我娘親病了，我照料她幾天。這事，我原先已經稟告過大夫人。”

“哦，你稟告大夫人就不用稟告小姐了？現在你是我們這一房的丫鬟，還是大夫人那一房的？”杜鵑生氣了。

“自然是三老爺家的......”桔梗心虛。

馮淺一擺手說：“杜鵑，別說了。桔梗，牆角下有一堆落葉，你去清掃一下。”

桔梗領命就離開。

青梅早已經端上熱茶。馮淺喝了一口，透過窗口，看在隨意打掃的桔梗，心裏微微冷笑。桔梗的心思早就不在自己這邊，一直想調去大夫人那裏當差，奈何大夫人根本看不上她。

心比天高的人，也得掂量自己的實力夠不夠！

第二天，馮淺便按規矩向祖母馮老夫人請安。

但是到了馮老夫人的榮福堂，老夫人跟前的楊媽媽就說，老夫人這兩天神色倦怠，臥床休息，不便見人，就免了大家請安之禮。

馮淺在回去的路上，遇上了馮清。

馮清長相確實出眾，身形高挑，杏眼清澈，波光瀲灩，端的是妍麗無濤。她穿著一襲淡黃色素羅裙子，更顯得膚白如玉，光華濯濯。

她款款而來，舉止有度，高貴嫻雅，宛如天上仙子，讓人心生敬仰而不敢褻瀆。

馮淺冷眼看著馮清，如果沒有在銅鏡裏看到馮清張狂、得意、狠毒、冷血的一麵，她也會跟這樣和善高貴的姐姐交心。

不過心底下也慨歎，如此美麗高貴的女子，英王怎麼可能不心動？

“二妹妹，瞧你今日臉色紅潤，想必身體恢複吧？”馮清言笑嫣然，溫和有禮，十足溫柔大姐姐風範。

“謝謝大姐關心，身體好多了。”馮淺也笑著回答。

“二妹，我聽說英王今日來府中。”

“是嗎？”

馮淺的冷淡讓馮清意外，她不是一向喜歡英王嗎？一聽到英王的名字就發狂，如果英王在府中，她怎麼可能不欣喜若狂？

“妹妹難道不想一睹英王英姿？”

英王風采斐然又如何？誰能看到皮囊背後的殘忍冷血？馮淺心裏冷笑，嘴上卻說，“大姐，英王是何等高貴人物，豈能是我們等女子所窺視？”

她眨了眨眼，說，“不過大姐若是喜歡，我願意陪同，不知道英王現在在哪裏？”

馮清其實心中也是極為愛慕英王。

本來她可以向表達愛慕之意，讓父親牽線。但是因為馮淺已經先說出她對英王的癡戀，還說要她父親以鎮北大將軍名義向英王提親。

她父親馮遠伯雖然為禮部侍郎，卻隻是從二品，哪能跟軍功顯赫、深得皇上倚重的三叔相比？自然是嫁與英王無望。

為了破壞馮淺在英王心中的形象，她就需要使些手段了。

“聽仆人所說，英王現在在聽月湖邊賞蓮。”

馮淺便眉笑眼花地挽著馮清手臂，道：“大姐，我早聽說英王文才風流了，若是大姐喜歡，我願意跟從。”

馮清眼見馮淺這麼歡喜的樣子，猜她剛才的冷淡是偽裝，不安的心思這才安定了。

兩姐妹歡歡喜喜地來到聽月湖邊。

遠遠地，在湖的一邊，能看到一群人在對著大片碧綠蓮花指指點點。當中一個錦衣男子，身形挺拔、氣質高貴，他便是當今皇帝第三子，皇後養子，英王高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