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娘親，你在寫些什麼？”

　　蘇神小小的腦袋裏有大大的問號，他就看著蘇暮趴在案集上，用毛筆在白紙上，寫下一串串文字。

　　隻是他認識的字還太少，不能完全理解，所以便智能出口詢問。

　　“娘親在寫如何造紙。”

　　“紙？”蘇神下意識地詢問了一句，隨即開口，“可是我們現在用著，不就是紙嗎？”

　　聽到這裏，蘇暮不由的輕輕一笑。

　　她放下筆墨，直接把蘇璿抱在懷中，用手指輕點蘇神的額頭。

　　“你這小家夥懂些什麼，這些紙的質量一般，娘親寫的，是那些能夠做出更好的紙的方法。”

　　小小的孩子，自然是母親說什麼就是什麼，蘇嬸立刻就相信了，不僅如此，還為自己娘親加油打氣。

　　“那好，當娘親把隻有做出來，孩兒能夠第一個用嗎？”

　　說完這番話，蘇神似乎想到什麼，立刻換了另外一番說辭：“或者，我們可以把那些更好的紙賣出去，這樣就可以獲得更多的銀子了。”

　　小孩子喜歡新奇事物，說出第一句話，那是理所當然，可第二句，就是讓蘇暮覺得心疼了。

　　這麼乖巧懂事的小娃娃，原主究竟是何等狠心，這才放任小娃娃蹉跎呀！

　　“放心，既然是你娘親，我的紙，自然是讓你用個夠的。”

　　說到這裏，母子兩人笑成一團，而蘇暮也默默鬆了一口氣。

　　幸好她曾經為了完成任務，在一個造紙工坊裏潛伏了半年之久，對於當代造紙工藝，她還是能夠說上一二的。

　　不得不說，洛神國之所以能夠崇武輕文，與文化人數量太少，也真的是有些關係。

　　蘇暮曾經細細的觀察過這項府藏書裏的紙張，按照道理來說，堂堂相府內的書籍，紙質應該是不錯的。

　　可是這些紙對蘇暮來說，實在是太過粗糙，然而就是這些粗糙不宜的紙，居然在這國內，還是上等？

　　這裏的造紙工藝，簡直是弱爆了，好不好？

　　雖說也能夠承載文字，可是和後是各種各樣的手賬紙相比，簡直是不堪入目，就連平常小學生用的圖畫本，質量都比這裏的紙好上一籌。

　　所以，對於掌握造紙工藝的蘇暮來說，擁有一座造紙作坊，簡直是一大利器，也幸好那個便宜老爹並沒有把這紙作坊給收回去。

　　在如今的京城，賣書，那是最不賺錢的營生，如果不是因為原主母親對此十分堅持，並且還靠一個得力助手一直鎮守在書坊之中，恐怕這書坊也會被人取締，改賣那些武將的兵器，又或者跌打膏藥了。

　　當從孫管家那裏了解到書坊的老板仍然堅守崗位之後，蘇暮立刻讓人，去給書店的老板送上一封信，要他過府一續。

　　相府小廝自然而然是不願意跑這一趟腿的，可蘇暮直接拿出一朵珠花，上麵的銀子就夠三兩，更別說鑲嵌著的珠寶了。

　　那小廝得了好處，自然而然是趕緊去辦事，蘇暮也老懷欣慰，畢竟這珠花可不是給她的，而是那個便宜妹妹的。

　　看到那個加起來不夠五兩重的簪子的時候，蘇暮就覺得好笑，明明侵吞了她母親家裏大部分財產，可是為了做出一副清廉的模樣，自己那個便宜妹妹在吃穿用度上，可是苛待自己了。

　　不過，這也方便她用那個便宜妹妹的首飾打賞下人了。

　　別說，別人的東西，用起來果真就爽。

　　書坊掌櫃很快就到了丞相府，他是專門走的後門。

　　那位收了蘇暮打賞的小四，名叫四喜，這兩天相府中，蘇暮凶名橫行，再加上出手闊綽，這四喜變忍痛，從珠釵上摳下了個珠子，分給了門房，這才導致黃掌櫃一路暢通無阻。

　　“小人參見大小姐，不知大小姐叫小人，過來有何要事？”

　　黃掌櫃以見到蘇暮，並未做出什麼恭敬表情，反而是一副冷淡模樣。

　　那樣子，完全不像是看到舊主血脈，反而是像看到一個陌生人。

　　蘇暮微微皺眉，莫非這個黃掌櫃身上，有那種文人的銅臭氣嗎？

　　這就讓蘇暮有幾分不喜，畢竟，那些文人的清高做派，她是一向看不慣的，如果這個黃掌櫃也有這種所謂的文人風骨，那這樁生意，還是不要做了。

　　可蘇暮的臉還未徹底冷下，便發現，這黃掌櫃再看到自己身邊那個不到腰高的蘿卜頭時，神色之中一閃而過一陣複雜。

　　這就讓蘇暮立刻想起，她小時，或者說原主小時，和這位黃掌櫃是見過麵的。

　　黃掌櫃比自己母親小上幾歲，自己一直都稱他一句黃叔，在原主母親還未去世之前，兩人關係一向都是不錯。

　　可等原主母親去世之後，先是原主自己識人不清，再加上蘇晚從中作梗，於是，原主和這個黃掌櫃的關係，也漸漸淡了下來，可也隻是原主這邊單方麵的。

　　當年原主被蘇晚攛掇逃出相府，曾經向黃掌櫃求助，黃掌櫃當時嚴厲斥責原主，並要求她回到相府之中，卻被原主當成黃掌櫃不願幫忙，這才心灰意冷的離開，三年內再也沒有任何聯係。

　　如今黃掌櫃這般作為，大概是對自己有些失望了吧。

　　蘇暮略顯無奈，又是原主的錯誤讓她來背過，不過看在可愛兒子的份上，蘇暮就原諒援助了。

　　她朝著自家兒子使了一個眼神，現在的蘇神已經比之前機靈多了，被自己母親一暗示，就明白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

　　他慌忙的跑到黃掌櫃身邊，怯生生地抓住了黃掌櫃的衣擺，把這個年邁老人的視線轉移到自己身上。

　　“黃爺爺，母親已經知道錯了，你就不要繼續生氣了。”

　　這一番話，可是讓黃掌櫃忍不住心情感歎，他沉默半晌，又看了一眼略帶尷尬的蘇暮，瞬間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小小姐何必又在這時候叫我，我隻是一屆外商，入了這內府，若讓旁人知曉，空怕有礙小小姐姐你的名聲啊。”

　　果然，老人家就是心軟！

　　蘇暮給乖寶一個鼓勵眼神，蘇神高興回到蘇暮身邊，而蘇暮也決定親自出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