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說完後趙宸就不再言語，而是靜靜和半闔著眼的嬴政對視。

半晌，見贏還是沒反應，就在趙宸考慮還要救不救他的時候。

隻見首位無力靠在榻上的嬴政緩緩閉上雙眼，微微有些喘息，遂即輕聲道。

“如果真如你所說，趙高此人有問題，而且整個大營的一萬人馬又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你又待如何？”

竟然沒有詢問長生藥的問題！

原本以為嬴政肯定會更關心丹藥，但卻是先行問了，從他青年時期就開始服侍他的趙高！

這不禁讓趙宸暗自感歎。

到這個位置的人，確實不能以常理度之，更何況還是千古一帝的嬴政了！

雖然在嬴政眼裏，無法確定趙高是否真的會圖謀不軌，但能威脅到帝國安危的一丁點苗頭，就要沒理由的消滅在萌芽之中！

哪怕這人是相伴一二十年的人！

最終嬴政還是暫時相信了這個，短短時間裏，就給自己帶來了眾多驚喜的九兒子！

在嬴政看來，不管趙高有沒有問題，至少先行相信自己的這個兒子！

如果趙高沒問題，反倒是趙宸有問題的話......

心裏沒有絲毫過激的反應，反而對於在大秦貴族階層沒有絲毫根基的趙宸，能做到什麼地步有些期待！

真的如果趙宸全憑自己走到了那一步，就照昨日處理漠北問題的那一番言論，嬴政覺得趙宸當這個皇帝沒有一點問題！

不過這都是嬴政在這短時間裏，胡亂臆想出來的罷了！

也不排除趙宸說的確實是真的，而趙高是真的又問題。

閉著眼，嬴政強忍著身體傳來的陣陣不適，突然，趙宸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父皇！你想想，如果趙高得逞，然後胡亥繼位，以趙高這種閹人性格，肯定會讓胡亥下旨處理我們宗室之人！先行一道旨意給扶蘇，讓其自行了斷，父皇想想扶蘇的性格，再想想我們這些公子，再想想大秦......”

趙宸的話如同施加了一股魔力一般，嬴政不禁隨著耳邊的話，雙眼逐漸睜圓瞪。

冷汗漸漸從額角滲出，身軀微不可查的出現顫抖，略顯暗淡的雙目醞釀著雷霆狂怒。

“不會......不可能！！”

艱難的從臥榻上撐著身子，前傾，喘著粗氣緊盯趙宸。

用暴怒前兆的麵孔沉聲道。

“趙高不會得逞，誰也不會！！”

似乎意有所指......

“胡亥也不可能繼位......他斷不可能那樣昏庸的屠戮嬴姓趙氏族人！扶蘇更不會那樣傻，大秦也會千秋萬世......”

說到最後，也許是體力不濟，嬴政說話的聲音漸漸小了起來。

不過那不容置疑的語氣，讓趙宸感到無奈。

這都是本該要發生的曆史軌跡，趙宸自然清楚不過了！

發生的反而就是嬴政反駁的這些！

一個不落！

趙高會得逞，而且還有著嬴政萬萬想不到的，在他看來最能信任的人的支持！

李斯！

胡亥也非常惡劣昏庸！

嬴政子嗣會被這個自家人屠殺得，最後差不多隻剩下了一幹二淨！

扶蘇也因為趙高、胡亥借嬴政的旨意，讓扶蘇自裁，然後扶蘇真的就那樣做了！

而大秦就這樣二世而亡......

想了想時間，趙宸覺得不能再耽擱下去了，說不定趙高什麼時候就要回來，連忙對如病殃殃的獅子王一般的嬴政道。

“父皇先不要想這些......罷了！父皇以後斷了服用丹藥吧！”

說到丹藥這個事，反而嬴政覺得可信度非常高！

畢竟確實如趙宸所說的，自己身體開始出現狀況，就是在服用丹藥後不久！

且從此到現在，自己的身體就沒再徹底痊愈過！

反倒是越來越差，到了如今這副風燭殘年的模樣！

深深吸了一口氣平複心情，嬴政無力回問道。

“為何？”

有些無奈，趙宸還真的想不管嬴政了，但為了大秦這個讓他覺得可歎的朝代，趙宸隻好耐心解釋道。

“丹藥與金、銅無異，常人吃下去，與吞金自殺又何異？”

“所以對於我們人來說，不管是方士煉製的丹藥，還是家裏的金餅子，或者將士們使用的武器，都是與毒藥沒有任何區別的！”

為何丹藥與金、銅一樣？

嬴政沒問，且當趙宸說的都是對的，然後嬴政又聽趙宸來了一句。

“雖然丹藥人服用了會出現問題，常人一般不知道，但那些煉製丹藥的方士肯定是知道的......”

其實對於趙宸說的丹藥問題，嬴政已經信了七八分的樣子。

聽到最後趙宸說的這句話，讓嬴政眼底瞳孔微微一縮，整個大帳給人一種突然降溫了的感覺，站在中央的趙宸感覺尤為清晰！

“方士......該死！！”

暗自搖頭，趙宸不想再浪費時間下去，把手伸向身後，一枚散發著清香味道的藥丸出現在手心。

“父皇！兒臣這裏有一枚丹藥，雖然不能讓人長生久視，不過卻可以祛除父皇一身的傷病，讓父皇的身體不僅恢複到本該有的狀態，而且以後還會百病不生，百毒不侵！”

才聽趙宸說了丹藥有毒，卻轉眼又看到他自己取出一枚丹藥來。

雖然丹藥模樣與方士煉製的不一樣，可嬴政還是有些狐疑道。

“當真？”

趙宸手持藥丸，來到嬴政對麵，把手掌伸到嬴政麵前。

一股淡淡的，藥材的味道鑽進鼻孔，嬴政有種錯覺，似乎身體都好受了幾分？

從未有過這種體驗！

雖然不管是賣相，還是散發的味道，都與自己了解過的丹藥都有很大的不同！

可嬴政心底卻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著他，這個才是真正的丹藥！

眼底有渴望、激動、疑慮等等不一而足！

最終，嬴政還沒經得起身體恢複健康的誘惑，緩緩拿起彈珠般大小的藥丸，看了平靜的趙宸一眼。

隨後費力的放進嘴裏，吞下。

不消片刻，嬴政見沒有什麼反應，自己還是那副樣子，而且身體傳達的病痛也時刻讓他心神緊繃著。

不免有些空歡喜一場。

可這個想法剛從嬴政心底逝去，他隻感到身體深處，似乎突兀的湧出了一股熱量，隨後緩緩流向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