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綿綿原本是想把袖子往上卷,但卷了一半就卷不上去了。
因為容灝辰的半邊手臂已經被鮮血給染透了,鮮血凝固之後,就和衣袖黏在了一塊兒。
容灝辰剛想說他自己脫,結果就見薑綿綿拿起一把匕首,刷的一刀,直接就把衣袖給割開,可謂是手起刀落。
露出手臂上的傷口,薑綿綿一眼看出,這是刀傷。
看來不僅是她想要容灝辰的命!
取出銀針,以非常快的速度落針,血果然就不再流了。
緊隨著,薑綿綿從袖子裏拿出小白剛剛拉出來的藥,準確的說是毒藥。
將其碾碎成沫,在要撒在容灝辰的傷口上的時候,突然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薑綿綿抬起頭,和男人的視線對上,這一刻,她得呼吸下意識地屏住。
難道......他發現了?
就見容灝辰抬了下手,馬上有一個侍衛出現。
“塗在受傷之處。”
容灝辰將藥粉拿出了一些,給了那侍衛。
在侍衛把藥粉塗在身上的時候,容灝辰轉過頭,對薑綿綿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
“不好意思啊小姑娘,我的身邊有太多居心叵測之人,所以我不得不防,並沒有不信任你醫術的意思。”
真是個狡猾的家夥。
不過幸而她沒有讓小白直接拉烈性毒藥,不然沒弄死容灝辰,反而還把自己給搭上,那可就太得不償失了。
這毒藥粉還要結合薑綿綿的針灸之術,才能起到讓手臂逐漸喪失能力的功效,所以薑綿綿一點兒也不怕這侍衛會試出什麼來。
“主子,沒有問題。”
容灝辰這才點頭示意,“小姑娘,繼續醫治吧。”
塗抹上藥粉,薑綿綿再次施針,不過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很快便收針。
打通了任督,接下來便是由藥粉進入血脈之中,摧毀筋脈!
而容灝辰自然是看不出來,他還誇讚了一句:“小姑娘,沒想到你年紀不大,醫術卻是相當高超,我聽蕭四公子喚你綿綿,可是春眠的眠?”
薑綿綿抬頭,漂亮的琥珀色大眸,不帶什麼感情色彩地看著他。
“綿綿似水的綿,叔叔沒文化,還是要多讀點兒書哦。”
一聲叔叔,讓容灝辰的嘴角猛地一抽,“綿綿姑娘,我今年不過是及冠之年,若是真論起來,你該是叫我一聲哥哥才是。”
容灝辰自詡俊美不凡,再加上東宮太子的身份,從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圍著他轉。
結果這小奶娃倒是好,一聲叔叔把他叫得老了十多歲,他看起來有這麼老嗎?
薑綿綿一歪頭,露出天真而又困惑的表情,“不好意思哦,我以為叫哥哥的,都是該像我家四哥哥這般俊美的呢。”
容灝辰:“......”
這不就是拐著彎嘲諷他長得醜嗎?
還沒等他說話,薑綿綿在包紮的時候,用力這麼一拉。
痛得容灝辰瞬間麵目猙獰!
“哎呀不好意思哦,方才手滑了,傷口包紮好了,三日內不可換洗,否則你的手臂就保不住了哦。”
三日不換洗,就能讓毒藥粉融入骨血之中,慢慢地摧毀他!
容灝辰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無礙,不過若是綿綿姑娘喚我一聲辰哥哥,我便不計較你方才的口誤了。”
聽到辰哥哥這三個字,讓薑綿綿瞬間捏緊了手心,整個人冷了下來。
前世容灝辰便是費盡心思地哄騙她,還說什麼隻讓她一個人喚他辰哥哥。
結果一聲辰哥哥,喚來了大婚之日,蕭家滿門屠殺,無一幸免!
“綿綿,治好了嗎?”
正在這時,外頭響起了蕭懷安的聲音,拉回了薑綿綿的思緒。
“我娘親說,小孩子是不可以撒謊的,你比綿綿大了一輪,若是你不喜歡叔叔的話,那......我就叫你辰伯伯吧!”
容灝辰的笑容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薑綿綿揚起甜美的笑容,臉頰陷下一對可愛的小酒窩。
“辰伯伯再見!”
不給容灝辰反應的機會,薑綿綿撩開簾子,蕭懷安已經在外麵等著她。
薑綿綿沒有任何猶豫的往下跳,蕭懷安穩穩接住她。
“綿綿,沒有受欺負吧?”
薑綿綿乖乖窩在蕭懷安的懷裏,搖搖頭,“沒有呀,裏頭的那位伯伯挺好說話的。”
蕭懷安一愣,“伯......伯?”
馬車內的不是太子容灝辰嗎?哪兒來的伯伯?
薑綿綿眨眨眼,“他沒有四哥哥長得好看,又比綿綿大了一輪,不過綿綿叫他叔叔他好像不大高興,所以我就改叫伯伯啦!”
噗嗤。
蕭懷安樂得不行。
太子容灝辰不過二十及冠,卻被人叫伯伯,這畫麵簡直不要太美!
容灝辰撩開簾子,“蕭四公子,你這妹妹,倒是挺有意思的,此番我外出倉促,他日有空,必然登門道謝。”
“舉手之勞罷了,辰公子不必客氣。”
蕭懷安隨口客套了一句,便抱著薑綿綿離開了。
一旁的侍衛見蕭懷安他們如此無禮,惱火道:“殿下,這蕭懷安又沒有功名在身,竟然敢對您如此無禮......”
容灝辰動了動手指頭,冷冷一勾嘴角。
“蕭懷安如今雖沒有功名在身,但他姓蕭,背後是鎮國將軍府,即便是父皇,也得對蕭家禮讓三分。”
“本宮下麵的那幾個好弟弟,可沒幾個是安分的,看蕭懷安對那小娃娃如此在意,若是能把她哄到手,得到蕭家的支持,本宮何愁得不到皇位?”
薑綿綿是嗎?嗬,一個半點兒大的小娃娃,是翻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因為耽擱了一會兒,所以在天徹底黑下來的時候,他們沒能趕到下一家客棧,隻能在郊外露宿。
夜深了,容辭閉目假眠。
突然聽到窸窣的動靜,猛地睜開眼睛。
掌風劈去,能夠一掌將人給拍碎!
但在半寸距離時,堪堪停住。
正對上一雙琥珀色的漂亮大眸。
半點兒大的小娃娃,一手持著油燈,微微一歪頭,朝著他露出甜美的笑容。
“景之哥哥,每日一施針,不可以落下哦。”
論抱大腿,她可是專業的。
容辭鬆開了手,薑綿綿很是麻利的解開他的衣帶。
雖然這小奶娃不過八歲,但直接上手解衣帶實在是過於大膽。
容辭皺了下冷眉,握住她的手腕,還沒說話,突然黑暗中躥出一個黑影。
薑綿綿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那麼一拽。
整個人跌到了寬厚的懷中。
鼻尖縈繞著冷檀香,夾雜著淡淡的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