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幾分鐘後。

我坐在宅院的大堂裏，手上是一張照片。

上麵有個穿著整潔樸素白裙的女人，正是前方漫無目的轉圈的女人。

而她身邊的，則是一個笑得十分燦爛的小孩。

大概六七歲的樣子......

他的臉，跟小鬼一模一樣。

我看著照片上母子二人燦爛的笑容，一時間說不出話。

孩子已經死了，並且也失去了生前所有記憶，成了一個無法進入輪回的鬼魂。

而母親則是瘋瘋癲癲，活著還不如死了。

或許她唯一的念想，就是找到自己的孩子吧？

但就算是找到了，也不過是一具腐爛的屍體，甚至是一個飄蕩著的殘魂。

世上最淒涼莫過如此。

或許各自懵懂著，對於她們二人來說，才是最好的結果。

我收起照片起身，她突然攔住我。

“你是不是知道小寶在哪？”

女人一臉汙穢盯著我看。

我甩開了她的手。

“我當然不知道，你繼續找吧。”

說完之後我就出了門。

雖說沒有回頭，卻也能感受到那目光在盯著我。

我感覺脊背發寒，但還是這樣離開了。

回了封德齋後，我急忙就把照片給了蘇紫馨。

“你覺得這事應該怎麼辦？”

我略顯急切詢問著。

蘇紫馨明顯也有些驚訝。

“我之前很少出門，倒是沒有見過她，不然的話這事也不會拖這麼長時間了。”

她喃喃自語道。

可是看她的樣子，估計也是不知道這事應該如何解決的。

此事最大的難點，就是小寶已經死了。

失去記憶的小寶甚至都無法進入輪回，估計是意識深處對於塵世留有記憶。

可是他的記憶，隻怕也不會是什麼快樂的記憶。

而那女人，則是變成了瘋子，除非找到兒子，估計是不可能恢複清醒的。

但問題是，就算是找到了兒子下落，她隻怕會更加痛苦。

這是一個死結，對於她們母子來說都是如此。

就在我們兩個大眼瞪小眼，各自沉默無語，誰都沒有話說時，門外傳來動靜。

是師傅蘇程海回來了。

這一次他倒是沒有受傷，看起來跟出門時沒有兩樣。

他看了眼那張照片，像是早有預料。

“你小子也發現了？”

他隨意說著。

“關於小寶跟他母親的事？”

我試探詢問。

蘇程海點了點頭，說起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說是當初剛見小寶時，他就調查過他的身世，一開始是出於好奇。

因為他這樣的鬼魂此前完全沒有見過。

後來經過調查，意外探知到了那女人的存在，於是也就落入了跟我們一樣的兩難境地。

“那女人叫做周圓圓，是上龍街附近居民，前些年挺受歡迎的，後來大概是遇人不淑，反正就是男人跑了，跟兒子相依為命，但兒子卻又走失，就變得瘋了。”

蘇程海滿是感慨說道。

“那麼師傅覺得這事應該如何解決？”

“我要是能解決，早就解決了，放著吧。”

他說完之後，就獨自去了二樓。

我跟蘇紫馨互相看了看，也沒有多說什麼。

這事確實是無法簡單化解的。

時間到了晚上。

我正在鋪子裏打掃衛生，準備關上鋪門的時候，突然看到門口多了一個女人。

竟然是周圓圓，她竟然跑到這邊來了。

莫非是來找我？

她眼神幽暗，竟然看起來變得清醒了不少。

“你是不是認識我兒子？”

她站在門外幽幽說道。

我張了張嘴，幾乎就要告訴她實情。

因為這女人如今看起來還是挺有理智的。

隻是一想到，小寶已經死了，要是她知道了，豈不是徹底瘋了？

“我沒有見過，大晚上的你抓緊時間回去吧。”

這片區域十分蕭瑟，大晚上陰森森的，如果這女人不是瘋了，估計也不敢隨意出門亂逛。

我說完之後，她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門外直勾勾看著我。

這段時間見多了鬼魂的話，竟然被一個大活人看得起雞皮疙瘩，我感覺瘮得慌。

無奈，隻好裝凶試圖把她嚇走。

“你走不走？不走的話我趕你走！”

我舉著掃把跑到門口。

“照片，把照片還我。”

她冷冰冰說著。

提起這個，我倒是想起來，我拿了照片回來給蘇紫馨看，本以為她不會在意，結果人家記得清清楚楚。

一時間有些尷尬，撓了撓頭，急忙把櫃台抽屜裏的照片找來，又還給了她。

“我真不知道你兒子在哪，本來是想要問問來往的客人的，不是故意要拿走的。”

我尷尬說道。

她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幾步。

突然又回頭看著我道：“你是個好人，小心苗天尊。”

“什麼？”

我聽得明白前半句，但後半句卻令我迷茫。

可我追問並沒有得到回應，那女人就這樣晃蕩回去了。

苗天尊？

我複述這幾個字眼，在紙上寫出，猜想應該是這幾個字。

隻是這幾個字意味著什麼？

我按捺不住，帶著紙就去了二樓找師傅。

二樓雖說有法陣，但隻要不進蘇紫馨房間就沒事，甚至等我修為足夠高了，甚至也可以幫著維持法陣，不至於那麼簡單。

敲門之後，蘇程海不滿的聲音傳來。

“幹什麼？大晚上的。”

“師傅，我剛剛聽那女人說，小心苗天尊，這是什麼意思？”

房間裏安靜下去。

“我不知道，奉勸你也不要多問。”

蘇程海表現得很冷淡。

可他這意思，明明就是知道些什麼。

我本想繼續詢問，但怕他出來揍我，於是就轉身回了房間。

一晚上時間，我都在想著苗天尊到底是什麼。

到了第二天。

我如往常一樣，跟蘇紫馨一起看著鋪子，今天蘇程海並沒有出門。

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些陰鬱。

也不知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我本想問一問苗天尊的事，但看他臉色，也就知道自己要是多嘴，隻怕是要挨訓的。

於是就翻閱著鋪子裏的藏書，想著是否可以從書上找到答案。

或許是看穿了我的計劃，最後蘇程海忍不住了。

“想問什麼就問吧，搞得我像是會吃人一樣，好歹也是你師傅。”

他坐在鋪子躺椅上，一臉無奈說著。

我隻好試探著開口，再度問起了苗天尊的處。

蘇程海冷哼一聲。

“這大概也是你命裏因果，所謂苗天尊，是遊走在苗疆的一種特殊術師，掌握了巫蠱、養鬼等術法......”

他一番娓娓道來，說的我是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