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各種哀嚎聲不絕於耳。

我怔怔看著門外景象，還是初次見到這樣的場景。

其中最令人驚駭的就是，為首一道惡鬼身姿驚人，騎馬經過時，踏遍四周殘魂，簡直就是所向披靡。

他幾乎就能進入鬼門關了。

以這樣的方式進去，那人進入輪回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而此人就是害了吳兮月之人！

我沉默看著這一幕，自然無法出手相助。

或許可以憑借術法，給他造成一些阻礙，但這或許會壞了規矩。

不過也是這時，那道紅裙身影出現。

紅衣女鬼踩著遊蛇出現在他身邊，那條遊蛇在操控下，竟然死死咬住了紙馬身子，並且纏繞而上。

陰氣洶湧噴濺！

吳兮月抓住了那男人的肩膀，表情已經變得無比猙獰。

“我說過死也不會放過你！”

一陣淒風苦雨中，她聲音無比刺耳。

“你已經把我害死，怎麼還不願意放過我？”

那男人顯然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遇到吳兮月，而她更是放棄進入輪回的機會，與自己纏鬥起來。

他完全沒有心思跟吳兮月爭鬥。

因為鬼門關將要關閉！

一切都要結束，紙馬被纏住，他一時間無法脫身。

吳兮月又像是瘋魔一般，抓著他的身子不放手，雙方打成了一團。

等鬼門關徹底閉上時，這名男人也知道，他已經無法進入輪回。

雖說未必沒有下次機會，但這不知道又需要等上多長時間。

他身周鬼氣森然，拚了命跟吳兮月分離後。

“我死了都不願意放過我，你這瘋女人！”

他怒吼一聲，也撲了過去。

雙方就在街道上打成了一團！

我深深歎息著，吳兮月明顯不是那男人的對手，對方是惡鬼，本身殺意就重。

而她憑著一口哀婉怨氣留存，哪是這種惡鬼的對手？

也就是幾分鐘時間，她就已經隻剩下一抹殘魂了，眼看著就要魂飛魄散。

我幾乎就要推門而出。

突然，旁邊多出一道身影，蘇紫馨竟然率先出去了。

她遠遠站著，抬手激射一道靈光。

落到了那男人身上後，打得他魂魄震蕩，一道道鬼氣被震散。

“啊！你竟然也要害我！”

男人扭頭瞪來。

我跑出去站在蘇紫馨身邊，無法理解她的舉動。

不是說不願意出手幫忙嗎？

隻剩殘魂的吳兮月又撲過去，趁著男人魂魄震蕩的時候，硬生生把他撕得魂飛魄散。

看起來，她已經獲得了勝利。

隻是她最終也隻剩一口氣了。

做完了這一切後，吳兮月飄忽行來。

“不是說了，不會幫我嗎？”

她微笑看著蘇紫馨。

我這才明白，原來她們之前就認識。

“我要是不出手，就會有傻子無償替你出手了。”

蘇紫馨冷笑著說道。

紅裙的吳兮月看向了我，神情突然變得淒涼。

“曾經的劉莊，也像你這樣善良。”

她對著我說道。

我愣了一下，劉莊就是剛剛魂飛魄散的家夥。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過很快，她又淒涼笑了笑。

“別誤會，我不是說你跟劉莊一樣，我隻是感慨而已。”

她補充說道。

而後又說起了之前的事情。

原來在我出現在封德齋之前，她就來找過師傅蘇程海，說是想要讓他出手相助。

若是可以借他之手，替她報仇，那麼她不隻是給出自己所積攢所有陰德錢，甚至還會有大筆現世財富作為報答。

陰德錢是鬼界流通的錢幣。

在塵世雖說也能用，但隻能如普通貨幣般流通。

就如我拿到的分成，雖說數量不少，但在進城後這段時間，我也明白這點錢不算什麼。

而吳兮月曾經是一個富家大小姐，她所說的報償，數額絕對不會少。

隻是師父蘇程海拒絕了這筆交易。

“師傅為何不願意幫她？”

我不解看著蘇紫馨。

要說無償幫助，對她們來說虧了的話，那麼有好處的事怎麼不做？

“當然是因為因果報應，我們幫了她，就要承擔因果。”

蘇紫馨冷淡說著。

這樣的說法，我大概能理解，可我此時還無法完全領會何為因果。

吳兮月抬頭看了眼天空。

不知何時，月色又悄然出現了。

“地點在空靈街老槐樹，樹下埋了我的報酬。”

說完之後，她的身體變得淡薄，竟然也要魂飛魄散了。

我有些詫異，按理說不應該如此！

她雖說受損嚴重，但起碼保留了一抹殘魂。

怎麼會......

“攔不住的，怨氣已消，她沒有了存在的依靠。”

蘇紫馨目光也有些複雜。

其實她也知道吳兮月身上發生的事，隻是那又如何？

這世上淒慘之人太多！

人都需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走錯了路，最後淪落成這樣，那也是自己選的。

但說到底，人都會有惻隱之心，蘇紫馨也不例外。

我跟她一起目送著吳兮月飄散，眼睜睜看著她，化作了一抹夜風消散在月光中。

一段恩怨情仇，也隨著兩人的魂飛魄散而結束了。

“剛才我確實衝動了，要是有什麼因果的話，我自己承擔。”

剛才我幾乎就要動手了，但還是蘇紫馨率先站出來。

“廢話，當然是你來承擔。”

她又白了我一眼。

隨後說起了空靈街老槐樹的事，說是讓我明天自己過去一趟。

雖然她看起來什麼都不在意，但是明顯也有些好奇，吳兮月留下了什麼現世財寶給我們。

時間到第二天。

我一大早就去了空靈街附近。

那株老槐樹算是地標，很容易就能找到。

我趁著清晨人不多，麻利挖開了樹根，真的找到了一個鐵鏽盒子。

打開看了眼，發現隻是一封信。

並沒有第一時間開了，而是趕回封德齋去見蘇紫馨。

兩人一起看了信後，她臉色突然變得不太好看。

“這女人也真是的，死都死了，魂飛魄散也要麻煩我們。”

信上說的是，讓我們去一趟吳家。

並且替她給父母道歉......

她幾次托夢給家裏人，說是今後會有人登門拜訪，讓他們好好招待。

信上甚至說，會準備一大筆錢給我們。

至於為何是替她道歉，估計是死了也不願意低頭吧。

我跟蘇紫馨大眼瞪小眼，她突然打了個哈欠說道：“算了算了，我原本是不想幫她的，但今天正好有些想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