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進了店鋪內，馬上就有夥計從裏麵迎了出來。

　　　　看見兩人，那夥計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見他們雖是粗布衣裳，但幹淨整潔，沒有拉下臉趕人出去，敷衍的問了一句：

　　　　“兩位有什麼需要？”

　　　　若蘭看著這人抿嘴笑了笑，開口道：“你們掌櫃的可在店中？”

　　　　那夥計見這姑娘笑得淡然，絲毫沒有因自己冷淡的態度生氣，神色訕訕的回：

　　　　“掌櫃的在二樓，小娘子找掌櫃可是有什麼事情？”態度倒比剛才好了幾分。

　　　　若蘭笑道：“來店鋪自然是找他做關於生意的大事。”

　　　　那夥計再瞅了若蘭一眼，見她滿眼靈動的望著自己，臉竟微微的紅了，有些無措的道：

　　　　“我去......叫掌櫃的，小娘子在這裏稍坐片刻。”

　　　　說完就一溜煙跑到了二樓。

　　　　很快，那夥計就領著一位四十多歲的男子從二樓走了下來，那男子身穿黑色緞錦長袍，見著若蘭先是楞了一下，隨後立刻拱手對著若蘭道：

　　　　“鄙人姓李，聽夥計說這位小娘子想要與我琉璃閣做生意，還請到裏間一敘。”

　　　　若蘭笑著回禮：“李掌櫃好，小女李若蘭”

　　　　她指著李寶貴對著李掌櫃道：

　　　　“這是我阿爹李寶貴。”

　　　　李掌櫃對著李寶貴又是一禮，李寶貴有些無措的回了。

　　　　進了裏間，那掌櫃直接開門見山，對著若蘭道：

　　　　“李小娘子可是要做什麼生意，還請一一道來。”

　　　　若蘭抿嘴一笑，隨後朝李寶貴示意了一下，李寶貴會意，從衣袖中拿出了幾張畫著蒸餾器的圖紙遞給李掌櫃。

　　　　李掌櫃拿過，對著上麵的圖紙觀摩了半天，過了片刻之後對若蘭道：

　　　　“姑娘要做的這個器件，我當真是從未見過，這等物件，不知是用來做什麼的？”

　　　　若蘭瞥了這李掌櫃一眼，依舊笑著問：

　　　　“可是不能做？”

　　　　“倒也不是不能，不過做這物件總是要知道這東西有何用處，以免加工之時遺漏了重要物件。”

　　　　若蘭對著人勾唇笑了，眼角染了一絲趣味，直勾勾的看著李掌櫃。

　　　　那李掌櫃做了二十多年的生意，竟被若蘭看的有些發虛，神色不免有些尷尬。

　　　　他也知這般詢問會惹人心生不快，但有人吩咐了下來，自己也隻能硬著頭皮詢問。

　　　　“倒也不是不可說，我與阿爹是杜家村的，平日那調味店賣的佐料油甚是昂貴，故想了法子用這物件榨了油出來。”

　　　　“榨油？”

　　　　若蘭點頭：“物件簡陋，讓掌櫃見笑了。”

　　　　李掌櫃本能的覺得這物件並不是此作用，他掩蓋心中的疑惑，指著圖紙上蒸餾瓶上下口接著問了一句：

　　　　“這兩個口可是排氣？”

　　　　若蘭笑著搖頭沒說話。

　　　　從李掌櫃問自己蒸餾器用處的時候若蘭就感覺有些不對勁，從他剛看見這蒸餾器的反應來看，這人根本不識得蒸餾器。

　　　　作為一個從商多年的人，既知道這是一個新奇物品，就應該明白保密原則，那蒸餾器重要點也就那兩個口，若是真將這些底露出來，來日有人仿製了這樣的東西豈不輕而易舉。

　　　　見若蘭不答，李掌櫃又明裏暗裏問了一些蒸餾器相關的問題，都被若蘭搪塞了去。

　　　　一旁的李寶貴見李掌櫃一直說話遮遮掩掩的，最後實在忍不住開口道：

　　　　“掌櫃的，你且告訴我們能不能按著圖紙上麵的樣子做出這物件，若不成，我們尋下一鋪子便是。”

　　　　那李掌櫃有些為難的回：

　　　　“這樣式複雜，恕我們店鋪實在......無能為力。”

　　　　若蘭聽聞也不氣餒，跟李掌櫃道過別領著李寶貴就往外走去。

　　　　到了門口之時，李寶貴被高階的門檻絆了一下，身子踉蹌幾分，若蘭趕緊湊過來扶了他一把說道：

　　　　“阿爹，小心些。”

　　　　李寶貴朝著女兒點頭，沒有注意到袖子裏麵的一張圖紙隨著身子甩了出來。

　　　　兩人走後不久，李掌櫃就去了二樓客間。一進門，裏間就傳來男子低沉的聲音。

　　　　“她就是最近做了蘭園生意的那個李家小娘子？”

　　　　李掌櫃拱手回道：

　　　　“正是，小的已經多次派人打聽過了，正是那姑娘做了蘭園的生意，我聽底下的人說，她那口脂和我們店鋪售出的竟大不相同呢！”

　　　　裏間的男子不甚在意的回：

　　　　“大家都愛新奇的東西，喜新厭舊是常態，不過......是真香還是假酒，時間久了一看便知，這幾年仿胡人做這胭脂生意的人還少麼。”

　　　　李掌櫃點頭：“公子所言極是，可是要去通知來了其他店鋪，然後派人警告一下那李寶貴父女？”

　　　　那人擺手：

　　　　“既然你不做她的生意，那其他人定然也不會做，她的口脂雖然在縣城流傳幾分，可生意的大頭卻還在我孫家，暫且不用管了。”

　　　　李掌櫃應了下來，正想退出但想到自己剛才在店鋪門口撿到的圖紙，一時又停住了腳步。

　　　　對著裏間的人忍不住開口道：“小的還有一件要事跟公子稟告。”

　　　　說完就將手裏的圖紙恭敬的遞了過去。

　　　　“這是剛才那姑娘托店鋪製作的器件，小的瞅著新奇，公子見識多謀，想來能看破裏麵的玄機。”

　　　　裏間的孫岩在看到圖紙時，一時楞在了原地。這樣式的東西，他曾在瀾州府城下見過一次。

　　　　出了店門，李寶貴和若蘭又連著進了幾家店，皆以相同的緣由拒絕了她們。

　　　　回去的路上，若蘭心裏滿是挫敗，到了家中，神色依舊低沉。

　　　　兩人進門之後，王氏見女兒神色懨懨，孩子他爹也是一幅失落模樣，在若蘭進了屋之後，拽住李寶貴問：

　　　　“貴哥，可是不順？”

　　　　李寶貴點頭：“蘭丫頭拿了那圖紙進去，沒想到那幾家店鋪老板看都沒看就拒絕了，說她要做的東西複雜，他們無能為力，我看那些人根本就是不願意做蘭丫頭所說的蒸餾器。”

　　　　王氏聽聞，瞅了東屋一眼，壓低聲音道：

　　　　“最近生意一直不錯，也不知道大丫頭怎麼了，從前段時間回來之後，就一直說要製精油的事情，那東西真有那麼好？”

　　　　李寶貴看了妻子一眼，低聲回：

　　　　“我也不懂，但是大丫頭說是好東西，那定然差不了。”

　　　　見妻子依舊神色擔憂，開口再道：“蘭丫頭一直是有主意的，定然不會賠了生意亂來，你且放心吧！”

　　　　王氏沒好氣的看了自家男人一眼:

　　　　“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掉入錢眼了一般，我自然知道大丫是有主意的，這孩子這段時間陷了魔怔，吃不好睡不好的，我這不是怕你閨女累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