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季青寒的話傳來，戚明珠正在夾青菜的筷子猛地一頓，臉上猛地一紅，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夾，隻緩緩收回了筷子，低頭吃著碗裏的飯。

王春曉看著自家女兒如今這慘淡的模樣，眼眶跟著一紅，輕輕歎了口氣，但是卻也沒有辦法。

在他們這個僻靜的小鎮上，那嫁出去的女兒就等於是潑出去的水了，就算是過不下去了，也很少有娘家還會接納的，說到底都是怕自家兒媳婦不開心。

當年他們老兩口也是真的看戚明珠無處可去，又剛被人搶了男人，那情緒看著極差，生怕她做了傻事，這才將她帶回了家裏，他們心裏也清楚，戚明珠住回家來，這心裏最不爽快的便是季青寒了，原本他們隻有這麼戚景煥一個兒子，現在家裏多了一個戚明珠，別的不說，那一日三餐總是少不掉的，所以如今看著季青寒這麼說戚明珠，他們老兩口除了跟著唉聲歎氣以外，別的什麼都做不了，他們是真的怕萬一多說了一句，就把兒子的家也給攪和了。

因為季青寒的這一句話，原本就顯得有些沉悶的飯桌此刻便越發得沉悶了。

而就在這時，外麵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喧鬧聲，仔細一聽好像是在喊戚明珠。

“鐘建國！那個畜生，他還有臉來！”這幾年看著女兒過成這樣，戚興邦這一肚子的氣正不知道該往哪裏撒，這鐘建國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戚興邦一把抄起一旁的扁擔就向著外麵走去。

“孩子他爹，你慢點，你年紀大了，可別閃著腰了。”王春曉看著戚興邦那氣呼呼的樣子，生怕他真和鐘建國打起來，便也急急地追了出去。

“爸，媽......”戚明珠看著爸媽出去，心中擔憂，哪裏還吃得下飯，當下放下碗筷就往外追去。

“誒唷，這前夫來了跑得可真夠勤快，要我說啊姐你要不就跟著他回去吧，以前這二女侍一夫這不都是常有的事嗎，你要不......”

“夠了，吃都堵不上你的嘴。”戚景煥見季青寒越說越過分了，終於還是沒忍住，帶著怒氣出聲道。

這兩年，王春曉跟他說的最多的就是忍忍，告訴他這季青寒有怨氣很正常，讓他千萬忍忍，她嘴碎就讓她嘴碎，這怨氣發出來了，這個家的日子才能過下去，但是戚景煥倒是覺得就是老兩口這忍忍忍的才把這季青寒給慣得無法無天起來了。

“你，你還凶我，你見過這個村子你有個出了門的姑嫂還回娘家住的？這我都忍了，你如今倒是好，還幫著她凶起我來了，戚景煥我跟你說，這日子我跟你是過不下去了。”

季青寒一發脾氣就喜歡砸東西，她一砸東西，戚向陽就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戚明珠僵著身子站在那裏，眼淚成串地掉落下來，心裏又是自責又是覺得恥辱，心中五味雜陳，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辦才好，一直到外麵鐘建國和戚興邦爭執的聲音傳來，她才急忙走了出去。

“你別在我麵前倚老賣老的，我就想知道你們憑什麼把我女兒藏起來？你們這幾天天天挑唆她回來鬧騰，你們到底安的什麼心？”鐘建國一把抓住了戚興邦揚起來的扁擔，臉色難看的出聲問道。

“鐘建國，你當年做了那麼不要臉的事情，現在還有臉帶著這個狐狸精跑到戚家的大門口來，你是真當我們都死了嗎？”扁擔被鐘建國抓著，戚興邦氣得不行，用力狠狠地想把扁擔抽回來，但是年紀上到底有了差距，一下沒抽回來，老臉倒是憋得紅紅的。

“鐘建國，我們兩家現在雖說沒有什麼關係了，但是輩分上他也終究是你的長輩，你現在是要在這裏跟他動手不成？”

王春曉看著鐘建國，噙著眼淚出聲道，她當年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把女兒嫁給了鐘建國，當時女兒不願意，說看著鐘建國這人不老實，她還沒當回事，死活逼著女兒嫁了過去，沒成想倒是毀了女兒的一輩子，所以此刻看著鐘建國自是滿腔的怨毒，“自打你們離婚到現在，晴晴被你們嚇得連我們家門口都不敢過，每次都繞道過去，你們現在把女兒弄丟了倒跑到我們家裏來誣陷起我們來了，鐘建國，你可真夠要臉的！”

戚明珠原本還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鐘建國，此刻聽到他們言語之中說到孩子不見了，心中一下就急了，快步向著外麵跑去，“你說什麼，你把晴晴弄丟了？這個點了，天都黑透了，她能去哪呢？”

戚明珠是真的急，但是她性子軟，一急眼淚就下來了。

李桂蘭站在鐘建國身後看著戚明珠穿著粗布衣服出來，臉色蠟黃，心中越發得意了，她敢確定鐘建國見了現在的戚明珠之後隻怕是更加不願意跟她有什麼過多的接觸了。

應該是說，李桂蘭在看到現在的戚明珠的那一刻，一顆心就安了。

“她真沒在這？”鐘建國看著戚家一家人的反應，還是帶著幾分狐疑出聲問道。

“真沒在啊，趕緊去找人吧。”戚明珠聽到女兒出事都急哭了，一邊說著就一邊率先向外跑去。

她知道自己跟鐘建國離婚之後，鐘晴過的就很不好，這個李桂蘭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奈何她這個當媽的沒用，自身都難保，更別說保護她了。

但是現在女兒出事了，她自然是坐不住了。

鐘建國見狀，知道鐘晴是真的不在這，也急了，跟著快步走開了。

戚興邦和王春曉剛準備跟上去幫忙，就聽到季青寒在屋裏大聲喊道，“光有人吃飯沒有人收拾，全都指著我一個人收拾不成？”

說話間又把氣灑在了孩子身上，衝著戚向陽出聲道，“哭哭哭，就知道哭，看著都心煩。”

“季青寒，這日子你是不是不想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