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頭,花陰樓終於安靜了些,絲竹聲也停了,外麵有人敲了兩下門,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雲溪倏然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漆黑,門縫卻透著亮光,那光亮越來越大,軟底鞋踩在地上沙沙作響。
“真是天香國色。”那人走到雲溪麵前,把一盞昏黃的油燈湊在雲溪麵前,語氣中滿是垂涎。
油膩膩的手撫上雲溪的臉頰,柔軟的觸感叫人心旌動搖,他正欲親近雲溪,卻不料突然有一釵紮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還未回過神,手背傳來一陣錐心刺骨的痛,痛的他哀嚎出聲。
“你是誰?”
雲溪低聲發問,在這無比昏暗的環境裏顯得陰測測恍若妖魅,那人又疼又受了驚嚇,撲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門外一個人影快速閃過,那人終於回過神來,尖叫著大聲喊:“快來人啊!”
淩亂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雲溪摁住那男子起身,卻不料迎麵被人撒了一把什麼藥粉,她急忙屏住氣,打了個晃,拿釵的手一鬆,那男子掙脫了雲溪的禁錮,回頭惡狠狠的盯著她,對門外招了招手。
三四個家仆打扮的人從門口走來,站在男子身後偷偷打量著雲溪,那目光灼熱的令人作嘔。
等她逃出去了,定要回來把這些人的眼珠都挖出來!
“還愣著幹什麼,把這妞兒給爺抓住啊!”男子一聲令下,家仆們便將雲溪團團圍住。
幾個五大三粗的家將一擁而上,室內狹小,雲溪幾下也沒突圍出去,逐漸雙拳不敵六手,落入下風,被家將們擒住。
雲溪受製,見那男子要靠近自己,用盡全力一腳踢向男子。卻被家將怒喝一拽,失了準頭,隻是輕輕擦過。
男子駭了一跳,隨即便怒火上頭,麵色猙獰,揚起手打了雲溪一巴掌。
雲溪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身為柳葉刀,她雲溪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身後禁錮的力道極大,牙關都要咬出血,雲溪卻仍舊掙紮不得,那男子滿臉得意,大手鉗住雲溪的下巴,立刻在那光潔的下巴上留下幾道紅痕。
“你乖乖的跟著大爺,有你吃香喝辣的,別給臉不要臉。”男子摩挲著雲溪的臉,柔聲說道,但威脅的意味卻不言而喻。
雲溪輕輕嗬了一聲,他算什麼東西!
寧死,她也不會叫自己受此人的侮辱。
雲溪閉了閉眼,猛地咬緊牙關,竟是要咬舌自盡!
電光火石之間,那雕花木門被人一腳踢開,木門撞上牆壁好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一道身影逆著光站在門口,恍若天神。
雲溪瞳孔一縮,那身影她再熟悉不過。
是時景炎?
時景炎進門,一眼便瞧見了被幾個大漢鉗製的雲溪,衣衫不整發絲淩亂,很是狼狽。
雲溪突然委屈湧上心頭,驟然落下淚來。
時景炎看著這樣的雲溪,怒上心頭。冷冷的掃視了眾人一眼,走上前去將那人一腳踹開。
俯下身輕輕環抱住雲溪,低聲道:“沒事了,我在這......別害怕。”
隨後眼神冰冷看著那幾個家仆。
“滾。”時景炎低聲道。
幾人麵麵相覷,又看了看撲倒在地的男子,都往後退著,這樣的景王爺,可沒人見過。
“你!”男子蹣跚從地上爬起,惡狠狠的回頭看向時景炎,開口就要嗬斥。
但瞧見時景炎現在冷峻的麵容,眼裏閃過驚色,硬生生把話咽了下去。
雲溪躲在男人的懷裏抽泣,不發一言。時景炎的目光落在她通紅的臉上,皺起眉頭。
對不起,我來晚了......
感受著懷裏微微顫抖身體的雲溪,時景炎黑沉著臉,眼神冷的仿佛結了冰,他輕輕低下頭,伸手輕輕擦拭了她臉龐的淚水。
“景王爺,你怎麼......”男子一開口便咳嗽了兩聲,聲音裏帶著遲疑。
時景炎這才放開了雲溪。他怒極反笑,嘴角輕輕勾起,緩聲說道:“趙二爺在此欺壓女子,真是好雅興。”
趙誌清看了看時景炎,又看了看雲溪,了然的哂笑道:“是在下不對,不知此女是景王爺的人,在下這就走。”
“等等。”
時景炎慢條斯理叫住了他:“如果我沒記錯,趙二爺有批貨物要從河道上過去,延遲了三天了,可有辦法?”
趙誌清表情僵住了,不可思議的看著時景炎,這人今日所作所為都些出格吧。
他對這件事情,真是愁得不可開交,才出來找找樂子清淨一下。
聽時景炎這語氣,應該是有辦法的,莫不是因為今晚的事情,他在威脅自己?
趙誌清賠笑著說道:“瞧我做的蠢事!景王爺你看看我這都是鬼迷心竅了,我給您賠不是,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繞我這一次吧,高抬貴手啊!”
時景炎看著懷中昏迷過去的雲溪,白皙的臉龐上帶著淚痕,心中不由升起一絲不忍。轉頭看著趙誌清,冷冷的開口。
“趙二爺,還站在這裏莫不是等著我請你喝茶?”
時景炎現下動不了這人,警示了對方幾句,現下還是先將雲溪帶回去才是要事。
回到家中,請了郎中來給雲溪把脈,又熬了湯藥喂下去。
“雲夫人是受了驚嚇,喝了藥,晚些時刻就能轉醒過來。”
郎中將一些醫囑跟時景炎說完,拱手一下,跟著仆人離開了。
看著床上躺著的雲溪,麵色蒼白,眉頭還緊皺著,又想到今日之事,時景炎心中有了一個決定。
......
次日,雲溪醒來發下她已經回到了景王府,腦中閃過昨日的畫麵,覺得一陣惡心。
“雲夫人若無事的話,就請去看看小公子,小公子的病情有些好轉,但是還是興致懨懨,不怎麼能吃得下奶。”言抒在門外說著話。
雲溪有些震驚,他怎麼知道自己醒了。
“知道了,我收拾一下就去。”雲溪雖然知道是時景炎救了自己,但是她並沒有多大的感謝之心。
本來她也是因為時景炎才被抓的,要不是那人當時使用了卑劣的手法,以她的身法,那人早就自食惡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