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喜歡陳懷文什麼？

　　這個問題是蘇以橙重生以來一直在逃避的，當初的那份悸動是真實存在的，看著一封封情深似海的情書她也憧憬過未來。

　　整整二十四封情書，字字句句都在傾訴著對她的愛戀，讀時怦然心動，充盈了她整個青春少女時期。

　　顧庭舟以開玩笑的口吻問完後就不再言語，專心做自己的事情，好似他一點都不關心答案，可緊捂著的手出賣了他。

　　“陳懷文給我寫了很多情書......”蘇以橙小心翼翼地說著，眉眼似有懷念。

　　這個女人剛還在說最喜歡的是他，現在露出這樣的表情出來是想告訴他，她還喜歡陳懷文那個渣男嗎？顧庭舟被生生地氣笑了，“他寫了情書給你，你就一直追著他？嗯？那你當初怎麼不追在我身後？情書，我也寫了，整整二十四封，每天天沒亮就放在你桌子裏，你怎麼不喜歡我！”

　　少年在一場宴會上遇見了自己心愛的女孩。

　　年少時的滿腔愛意濃稠地不知如何開口，隻能化為字字句句落在潔白的紙上。

　　顧庭舟現在還能記得夜間俯臥在昏黃燈光下斟酌用字的情形，想象著蘇以橙收到後會是什麼表情，會不會答應他。

　　可沒想到，他放在心尖上寶貝著的女孩告訴他，她有男朋友了。

　　“你給我寫了情書？什麼時候？”蘇以橙抬眸驚訝地看著顧庭舟，心瘋狂地跳動著，好像有什麼事被她忽略了，事情可能不是她以為的那樣。

　　“二十四封？”蘇以橙低垂著腦袋，顫抖著聲音小心地求證著。

　　“嗯哼。”顧庭舟罕見地有點難為情，年少時的純情以失敗告終，現在依然讓他挫敗，不想再聊下去，“好了，我不生氣了，陪我去吃飯吧。”

　　顧庭舟拉起蘇以橙往外走，卻被她大力地拉扯回來。

　　“以橙，怎麼了？”顧庭舟此時才發現蘇以橙的不對勁。

　　蘇以橙覺得鼻子發酸，喉嚨發緊，淚悄無聲息地湧出。

　　“月遇從雲，花遇和風，下一句是什麼?下一句是什麼？”蘇以橙眼裏滿是瘋狂的執拗，淚水盈滿眼眶“顧庭舟，你告訴我下句是什麼？你快說呀，是你嗎？”

　　“今夜的星空很美，我又想你。”顧庭舟抱住蘇以橙，輕輕地吐出少年時期自己寫的字句。

　　蘇以橙覺得世界靜止了，腦袋混沌眩暈著，隻瘋狂地叫囂著：是他，是顧庭舟，是顧庭舟寫的情書。

　　原來自己從始至終愛著的人都是顧庭舟。

　　多麼荒唐可笑，上一世的自己真的被騙得好苦，真情錯付。

　　蘇以橙專注地看著顧庭舟，淚水不斷地從眼角流下，悲哀像細霧般環繞著她，“顧庭舟，原來我一直愛著的人是你。你為什麼不和我說？為什麼不和我說那些是你寫的？”

　　“來不及了，那時你已經和陳懷文在一起了。你聽不進任何關於他的壞話。”顧庭舟喉嚨發緊幹啞著。

　　“我看到陳懷文站在我課桌邊上，手上還拿著情書......”蘇以橙哽咽著，“他和我說，他喜歡我，問我能不能和他在一起......他說那些情書都是他寫的......”

　　情書？蘇以橙猛然想起出院的那天她讓林嬸把關於陳懷文的東西全丟掉了，包括那些情書。

　　蘇以橙轉身就向門外跑去，“我把你寫給我的情書丟掉了，我得，我得去找回來。”

　　就像為了找回他們上一世的遺憾一樣。

　　“以橙！”顧庭舟額上青筋暴起，匆忙間抓著一件大衣就追出去了。

　　跑出庭院時隻看見汽車的尾燈遠去。

　　......

　　夜已深，蘇家大宅卻還是燈火通明。

　　蘇以橙一下車就直奔傭人住房，找到林嬸。

　　“林嬸，我之前讓你丟的東西呢？你丟在哪了？”

　　“小姐，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穿成這樣回來？”林嬸看著蘇以橙修長筆直的雙腿露在外麵，鞋子夜沒穿，隻一件明顯是男士的襯衫掛在身上，懷疑顧庭舟虐待了她家小姐。

　　怪不得傳聞說顧家大少殘暴無仁。

　　蘇以橙卻顧不得其他，“你丟在哪裏了，帶我去。”

　　“垃圾一般都丟在房子後門的垃圾桶裏。”

　　蘇以橙已飛跑出去，不顧樓梯上蘇嘉明錯愕的眼神。

　　顧庭舟找到蘇以橙時，她正在蹲在垃圾桶旁翻找著。

　　垃圾灑了一地，而蘇以橙像是感覺不到臟臭，仔細地找著。白皙的腳丫烏黑，臉和手上也臟了。

　　“蘇以橙，起來。”顧庭舟心疼地拉起她，把大衣披在她身上，係好衣帶，遮住春光乍現的大腿，“下次再敢這麼跑出來就打斷你腿。”

　　“顧庭舟，我找不到，找不到了，怎麼辦？”無措地像個孩子，“怎麼辦。”

　　“對來說那些情書很重要嗎？”顧庭舟橫抱著蘇以橙往回走。

　　蘇以橙環摟著他的脖子，“很重要，那是你寫給我的。我想找回來......”

　　“好，我陪你。這裏沒有，我們就去垃圾回收廠。”顧庭舟沒法忽視蘇以橙的珍惜，更何況那個珍惜對象是他。

　　烏雲擋住了夜幕，快下雨了。

　　顧庭舟陪著蘇以橙在如山的垃圾場翻找著。盡管顧庭舟叫了人一起來找也一無所獲。

　　初夏的雨總是來得又快又急。

　　顧庭舟強硬地抱著蘇以橙回到車上，拿著毛巾給蘇以橙擦拭淋濕的頭發。示意林宏打開車上的空調，然後升起前後座的隔板。

　　顧庭舟把沉默的蘇以橙擁進懷裏，下巴摩梭著她的頭頂。

　　“寶寶，找不到沒關係，我會再給你寫。”

　　“......”

　　“隻要你在我身邊，我會一直寫下去，你永遠是我的一見傾心。”

　　“不，”蘇以橙轉身跪在顧庭舟大腿兩邊，拿過毛巾給他擦著頭發，“以後我來寫。”

　　“我隻是不甘，如果我一早就知道是你，那我就不會錯過少年時期的你，我就可以陪高考，陪你做那些年少時才會做的傻事。都怪我，我錯過了十七歲的顧庭舟。”

　　陳懷文，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