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她出聲警告,“別再想有好日子過。”話畢,她起身朝著門外走去,沾染怒氣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小姐!”
青禾心有不甘,“小姐為何不像晨起時候那樣好好教訓蕭卿顏,反而要受她如此拿捏?隻要小姐肯出手,蕭卿顏還能這般得意?”
蕭嬋拿起放在桌上的西施茶碗,要喝的時候看見碗底有立體的白蓮捏花,栩栩如生。
這令她想起前世對她來說非常重要的一個人物。
“青禾,小姐做的決定,定然有小姐自己的道理,你又何必心急?”百合看了一眼蕭嬋的臉色,認定了蕭嬋“心中有數”。
“是是是!可我怎能不急?反正我再也不想讓小姐回到從前那種地獄般的日子。”青禾看著百合,“你忍心看著回回小姐渾身是傷從外麵回來?倒不如一次就將蕭卿顏給教訓夠了,看她還敢不敢隨意欺負小姐!”
“青禾百合。”蕭嬋突然開口,“我明日要上神峰山,你們早些去準備。”
蕭嬋說完,起身去了內室,留下青禾百合麵麵相覷。
第二天一大早,蕭嬋在房間裏挑衣服,選了件淡紫色的齊腰襦裙,腰間纏著白色的腰帶,簡單的發髻上插著銀簪,簪上綴著一對兒銀鈴鐺。
她去照鏡子,看著鏡子裏自己這張臉,是標準的鵝蛋臉,丹鳳眼,高挺的鼻子下有著小巧的唇,人畜無害,楚楚可憐。
可她的眼神,是冷的。
“小姐,馬車備好了,後門是開著的。”百合道。
“嗯。”
蕭嬋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眼下天色微亮,坐在馬車裏往遠處看,隻覺得遠處的天色還沉浸在昨夜的夢裏。
街上沒有什麼行人,零星的幾個,還是為了早攤兒做準備。
“駕!”
蕭嬋一愣,放下的簾子複又掀起,她探出身子往外看,好巧不巧,正和馬背上的人對視。
馬上人一愣。
蕭嬋急急忙忙將簾子放下,臉上掛著些許煩躁——壞了!
明明已經刻意躲開,為何還是碰個正著?
下一秒,車夫將馬車急急停下,側身回頭看向簾子,“二小姐,攝政王將我們攔下了。”
“我知道了。”
蕭嬋利落的掀開簾子,從馬車上跳下來,彼時墨殷玄見蕭嬋下來,亦是翻身下馬。
無奈,蕭嬋走過去,欠了欠身,“參見攝政王。”
墨殷玄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周圍太安靜了,以至於他有一種錯覺,這寬大的街道上,隻有他和她兩個人。
她的衣著簡單,發誓簡單,就連發髻之中的銀鈴也是最最簡單樸素的,與那日竟完完全全不同。
她這是要去見誰?需得一大早出門。
“二小姐請起。”
蕭嬋站直了身子。
“二小姐這是要去哪兒?”
蕭嬋垂著眸答話,“不過是隨便走走,散心罷了。”
墨殷玄並不相信,卻見她總是低著頭,好像他醜陋不堪,惹人厭惡。
“你且抬起頭看著本王。”
蕭嬋交握在一起的雙手開始互相拉扯,她長且直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顯得為難又痛苦。
墨殷玄麵有慍怒,伸手握住蕭嬋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本王就如此醜陋不堪,令二小姐厭惡至如此?”他看著她的眼睛,小鹿一般的眼睛,裏麵藏滿了冰冷與憤怒。
“你氣什麼?本王怎麼你了?”
下巴很疼,蕭嬋卻並未有半分失態,如果此刻掐著她下巴的人是別人,早死了千千萬萬次。
“我沒有生氣,攝政王可以放開我了麼?”
墨殷玄緩緩收手,心中的疑惑一圈一圈的放大——他總覺得,很久很久以前,蕭嬋就認識了他,且對他身懷無比複雜的情感。
他是攝政王,曙國的攝政王。他想要的,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尤其是女人,隻要他想要,就沒有得不到的。
可蕭嬋是第一個令他覺得,他想要,卻永遠也不可能得到的女人。
“蕭嬋,本王對你很有興趣。”
他當然應該對她有興趣,眼下朝中局勢,他最缺的就是重臣的擁護,這也是他為何今日出現在這兒——他要拉攏父親,助他謀取江山。
而她,雖是二小姐,卻是相府嫡女,父親摯愛。
“可是我對王爺。”她的眼神清冷無波,“絲毫興趣都沒有。”她微微垂眸,欠了欠身,轉身朝著馬車走去。
王韌在墨殷玄的耳邊低語,“主子,蕭嬋畢竟是二小姐,再加之坊間多得是她粗鄙不堪、性情暴躁、水性楊花、不知廉恥的罵名,以此來看,根本配不上您。”
“即便她深受相爺寵愛,可相較而言,長女蕭卿顏深得都中百姓之心,人人都在讚頌這京都第一才女,唯有她,才能與您相配。”
“你不明白。”墨殷玄注視著蕭嬋的馬車漸漸遠去,“蕭嬋絕非一般女子。”
“王韌,派人跟著那輛馬車。”
“是!主子。”
蕭嬋在臨近正午的時候到達神峰山,上山祈福的人很多,一眼望不到頭的石階上,三兩個台階便有一人對著山頂行跪拜禮。
“雖說這玉遙派非神非佛,但門主師白蓮卻是響當當的人物,坊間傳聞他貌比天神,見過的都以為他是從天上跌落凡間的神仙。”
“我說你非拽著我來這兒拜拜,原來是為了男色。”
“胡說!你是不知道,這師白蓮人長的絕色,更具仙風道骨,不僅如此,他精通奇門八卦,能算人運數,又通曉江湖之中所有的武功路數且會醫會毒,你若想讓他給你算算桃花......唉......咱們還是拜拜吧,他向來不肯見人的。”
“為何?”
“傳聞是因為他七年前無意間救下一個女娃娃,女娃娃長相絕美,他有心收為徒弟,奈何他為女娃娃算了一卦之後,得知女娃娃很是短命,一氣之下,閉關了。”
“這女娃娃是什麼來頭?”
“聽說像是相爺府的小姐,可不知是大小姐還是二小姐......”
一旁的蕭嬋聽了,丟下句,“是二小姐。”便大步朝著山上走去。
正如她們議論的,她七歲時,在乞巧節那天與蕭卿顏和蕭霜霜去碧湖遊玩,豈料正高興,身後突然重重的兩巴掌,將她打落進水中。
若非當時師白蓮剛好路過,她必死無疑。
正回憶往事,一抬頭,石壁上“玉遙派”三個大字赫然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