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還不餓,月月,你喝了吧。”
陳素綰把白粥推到林月麵前,柔聲說道。
林月眼巴巴望著碗裏的粥,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她抬眼悄悄看了一眼林芳霞,不敢動。
“嫂子,還是吃點吧,一天長著呢,熬不過去的。”林芳霞苦口婆心道。
她原本以為這位新嫂子,不喜歡兩個孩子,還怕嫌他們累贅,沒想到竟然對孩子這麼好。
她將自己的粥推給林月:“月月,姑姑吃飽了,你喝了這個吧。”
在林芳霞再三堅持下,陳素綰喝了自己的粥,林月則是把林芳霞剩下的半碗粥喝的幹幹淨淨,恨不得把碗也舔幹淨。
兩個孩子餓的雙眼冒綠光。
一碗薄粥撐不了一個上午,還沒到吃午飯時候陳素綰就餓了。
饑餓就像一隻蟲子,一點點吞噬人的理智。
咕嚕嚕。
細微的聲音在寂靜被無限放大,陳素綰望了一眼聲音的來源——林楓。
林楓滿臉通紅捂著自己的肚子,小聲解釋:“我,我肚子餓了。”
現在是1975年,各項產業都是落後的,家家戶戶都不富裕,林家隻有林彥朝和林芳霞兩個人,工資少的可憐,林彥朝又失蹤這麼久,家裏早就揭不開鍋了!
七零年市場經濟有複蘇跡象,也促成不少特殊職業者。
其中就包括以投機倒把定罪的小商人,在一眾揭不開鍋的年代,這些小商人日子好過的多,甚至能頓頓吃肉。
陳家正是如此。
原主不願意嫁到林家的原因之一就是林家窮,吃不起肉。
林家吃不起肉就到吃得起的地方吃!
陳素綰勾起唇角,一個主意浮現在她腦海中。
她伸手揉了揉林楓幹癟的小肚子,吹滅桌上的蠟燭,柔聲道:“沒事,明天媽媽帶你們去吃肉。”
吃肉?!
一提到肉兩個孩子的口水都快流下來,豬肉現在可是緊俏貨,就算有錢也要有肉票才能吃上,他們也隻是逢年過節才能吃上一次。
林月眨著大眼睛奶聲奶氣的問道:“真的嗎?媽媽,我想吃兩塊!”
孩子們年紀小,買來的肉多半是肥肉,切得巴掌大的一塊放在鍋裏煮,為了不吃壞腸胃,每次做肉隻許他們吃一塊。
兩個孩子已經快半年沒沾過葷腥,恨不得追著豬啃。
陳素綰笑了,伸手點了一下林月微微翹起的小鼻子:“等阿爸回來,你想吃多少塊就吃多少塊,隻要你吃得下。”
兩個孩子睜大了眼睛望著黑漆漆的屋頂,仿佛屋頂的蜘蛛網和脫落的牆皮,都變成了香噴噴的紅燒肉,即使在夢裏兩個孩子也甜甜的笑著。
陳素綰躺在白樺樹做的薄床板上,這裏的條件跟陳家簡直沒法比。
她還記得陳家為了防止被舉報抄家藏東西的地窖,裏麵除了錢,還有不少糧食,白花花的大米和沉甸甸的小麥,夠吃好幾年了!
明天,明天她就去搶糧食去!
陳家住的不遠,離家屬大院隻有二裏路,一個在街頭一個在街尾,抬眼就能看見。
隻是陳家的院子是自建房,矮矮的幾間瓦房帶這個小院子,周圍是同樣的幾戶莊戶人家。
陳家往上倒三代都是徹徹底底的老農民,底氣比誰都硬,也沒人敢抄他們的家。一方四四方方的小院子因此得以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