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忘記她還有一個好大兒在等她。
掌櫃的聽聞,也倒沒有勉強,好言好語的將沈白橋送了出去。
與此同時,空間也叮咚一聲——“恭喜宿主按時完成任務,獲得獎勵!”
看來又到手了一張進貨單。
宋大娘子的那一百兩銀子的地錢,似乎也知道從哪裏找了。
沈白橋心裏那叫一個美滋滋。
要不是當著糕點鋪掌櫃的麵,要做出個沉穩的樣子來,恐怕她當場就樂得要翻個跟鬥了。
等出了門繞過一條小巷後,沈白橋才敢捂著嘴偷樂一會兒。
真不枉自己在空間裏煙熏火燎的熬糖。
把糖賣了,她的身家就翻了足足十倍。
要知道條件稍好的莊戶人家都得省吃儉用大半年才攢得下來一吊錢,沈白橋沒出門之前的全部身家就隻有二十個銅板。
手裏的銅錢沉甸甸的,沈白橋眯著一雙星星眼,油然生出一股幸福感。
她拿著錢當即就去了集市——家裏實在是什麼都沒有,窮的耗子進來都得哭著出去。
一大一小兩個人,沒好穿沒好穿,就剩下一個吃了,現下手裏有了錢,當然要祭一祭五臟廟。
沈白橋先去了肉攤:“老板,豬肉咋賣?”
她和雲崽沒好住沒好穿沒好吃,這兩天頓頓土豆就白菜,沒有鹽沒有油,人都吃的麵帶菜色。
沈白橋打算弄一點肉回去。
有了錢,說話都有底氣!
賣肉的屠夫抬眼瞧了瞧沈白橋,漫不經心的道:“就剩這麼點了,看你要哪塊。”
這會子大集快散了,一頭豬差不多賣光了,油膩膩的桌子上隻剩幾塊五花,一坨肥墩子肉,還有四個拔過毛的豬蹄子。
沈白橋心想家裏沒有油,五花肉有肥有瘦,既能拿回去熬油,也能拿去吃肉,就指了指其中最大的一塊五花:“給我稱它吧。”
“這會沒人了,姑娘,我給你算便宜點,二十五文一斤得了。”
賣肉的屠夫報了價格,麻溜的上秤杆,一稱三斤四兩,總價八十文。
兩個錢一下子就花掉八十,這讓沈白橋稍稍有點肉痛,可買都買了,也就不計較這麼多。
沈白橋又把那四個豬蹄子給要了——拿回去,洗幹淨燉一鍋豬腳,豈不美滋滋?
結果屠夫壓根沒要錢,直接當做添頭送給她。
沈白橋哪裏曉得,這地方,豬身上不值錢的就是頭蹄和下水。
而雲闕的有錢人都愛吃羊肉,莊戶人家肚裏都缺油水,好吃肥肉。好容易,逢年過節買次肉,專門挑著大肥膘肉買,若是刀落在了瘦肉上,心裏頭指定要把屠夫罵上一頓才解氣。
而這下水和豬蹄嘛,價賤如泥土,貴者不肯吃,貧者不解煮。
賣又賣不出去,隻能當添頭送人。
沈白橋倒是很開心,別人不知道怎麼做,她一個廚子,自然知道怎麼料理。
拎著肉,沈白橋又去買了一斤鹽,這兩天吃飯沒油沒鹽的,可把她折磨的夠嗆。
最後,沈白橋還去了布莊。
她和陸雲歸從將軍府出來的時候,除了那隻小荷包,一人一身衣服之外,是什麼都沒有帶出來。
而娘倆那身衣服也就一直穿到了現在,說句不好聽的,都快餿了。
她進布莊,綾羅綢緞那是買不起的,指名點姓的要最便宜的布。
掌櫃的當即指向了一匹素的幾乎沒有顏色的棉布。
雲闕國最主要的衣料原料,就是棉花,所以要價不貴,三十文錢就買五尺。
沈白橋數了數手裏的銅板,咬著牙要了十尺,打算拿回去一人添件衣服——天氣還沒徹底暖和,她和雲崽都需要保暖的衣物,這錢必須得花。
從布莊出來,沈白橋又數了一遍銅板。兩吊錢,除自個兒用掉的,就剩下了六十個錢。
剩下的錢就要盡量的花在刀刃上了。
先不提,怎麼弄那一百兩銀子給宋大娘子。
沈白橋也該琢磨著種地的事了。那一片田莊子空著可不行,得盡快安排上。
誰知道雲闕和犬戎還要再打多久,連清河縣的小糕點鋪子都受了影響,打來打去的,勞民傷財不說。萬一朝廷吃了敗仗,到時候別說蔗糖,恐怕連米價都要漲。
沈白橋雖然能靠著空間,勉勉強強的餓不死,甚至賺一點小錢,可家有存糧,心中就不慌!
要是地主家都沒餘糧了,那可就糟糕透頂了。
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沈白橋把銅錢放進小荷包,肉和豬蹄都扔進空間裏,整理一下衣服就去找李氏接兒子。
沈白橋一去就是半個時辰,李氏一直帶著陸雲歸等她。
見人回來,李氏總算鬆了口氣:“怎麼樣妹子,你找到活了嗎?”
沈白橋心說一味的隱瞞自己的勞動成果也不行,於是對李氏點點頭:“找著了!”然後她一指路邊飄著白氣的湯餅攤子:“走,咱們去吃碗東西!”
李氏搖搖頭:“算了吧,妹子,你剛找著活你就這麼花錢?日子沒有你們這麼過的?還是晚上朝家去吃吧!”
她嘴上是這麼說的,可早已饑腸轆轆。
鄉下人家,日子過得貧苦,一天隻有兩頓飯,李氏的朝食僅是一碗能映出人影的薄粥和兩片老鹹菜,
沈白橋娘倆過的更不行,隻有土豆和白菜湯,連飯都沒有,早就餓得兩眼發黑了。
“人是活的,錢是死的,嫂子快別磨嘰了,走吧!”
眼珠子都餓得發藍了,她哪管得了這麼多,一手抓著李氏,一手揪著陸歸雲,大步就往湯餅攤子去。
手上有錢,沈白橋格外的痛快,專門叫了五文錢一碗有肉的那種!
三碗熱氣騰騰的湯餅端上桌,這湯餅原是麵條的前身,雖長得不同,味道卻沒甚區別。
飄著油星的麵湯上,還鋪著幾片切得薄薄的肉,裏麵的餅子都是拿白麵擀出來的。這還是她重生後頭一次吃上了白麵,沈白橋那叫個滿足。
陸雲歸見她吃的香甜,但是沒有吃相,於是搖搖頭。
小手用筷子把自個兒碗裏的肉片全挑了出來,送到母親碗裏:“娘不好吃,給你了。”
“呃......不好吃?沒有啊,我覺得還挺好吃。”
沈白橋有些詫異,隨即她明白了,她的好大兒,在用自己的方式照顧她。
而就在這時,一輛馬車駛過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