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明晃晃的警告。

若是原本的餘周周，恐怕已經點頭答應了。

可她現在已經知道了後麵的發展，隻要她一點頭，就相當於承認了跟江承廷搞破鞋。

當下，餘周周眉梢挑起，似笑非笑：“嬸子，我坦白是趙宇......”

她陡然提起趙宇，讓牛蘭芝心裏一跳，隻想堵住她的嘴，“別說這些玩意，我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說著她壯碩的身體‘噌’得上前。

餘周周想攔，卻直接被牛蘭芝捏住手腕往後狠狠拽了一下。這具身體常年吃不飽，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一個踉蹌直接撞倒在地上。

嘶——

真他娘的疼。

就在餘周周被王桂香攙扶起來的時候，牛蘭芝衝進屋裏了。

“奸夫呢？”

巴掌大的地方，一掃而光，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江承廷跑了？

餘周周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屋內原本鏽住的窗戶，不知道何時被打開，剛好夠一個人出入。

沒了後顧之憂，餘周周臉色微沉，薄唇冷冷勾起：“趙宇哥是高中生，國家分配工作，我大字不識幾個。要不是當年我爸救了趙叔一命，又送了補身體的羊奶，趙叔也不能為了報恩定下我倆的親事。

不過現在是新時代了，不興這些東西。再說趙宇哥有心上人了，我願意主動退婚，成全他們！”

當年的事情鬧得挺大。

餘城欄在山裏轉悠了好幾圈，才從懸崖底下把血人似的趙國強背回來，休息足足半年才能下地，第二年趙家就添了個大胖小子。

要不是餘家的羊奶，趙國強也挺不過來，趙宇也不能出生。

所以餘城欄不僅僅是趙國強的恩人，還是趙宇的恩人。

隻是年歲過得久了，倒沒人提起這些往事了，現在乍一被提起，眾人也想起來了。

又一聽趙宇竟然有心上人了，可炸開了鍋。

“怪不得村裏餘周周跟江知青的事傳得跟真的似的，不把餘周周的名聲搞臭了，能退嗎？”

“我就說餘城欄老實肯幹的性子，咋會生出來這樣的閨女，原來如此。嘖嘖，真是太不要臉！”

“說起來趙家蓋的大瓦房，還是周周他爸餘城欄不要錢幫忙哩！”

“老趙家的，你們不厚道啊。”

牛蘭芝哪想到她會提起這麼久遠的往事，村民們鄙夷的目光壓得她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她前一步，揚起巴掌就想抽餘周周：“你個不要臉的賤貨，自己勾搭男人還汙蔑我兒子！老娘抽死你。”

眼見著巴掌落下，王桂香撲在餘周周身前，幹瘦的身體擋在淩厲的巴掌麵前毫不退縮。

牛蘭芝沒料到王桂香突然跳出來，動作一頓，黝黑的指甲擦過她的臉，從眼角拉出一道狹長的口子。

要是動作再往上一點，能戳瞎她的眼！

鮮紅的血珠滲了出來，王桂香卻沒擦，反而低聲下氣的哀求：“我閨女乖的很，她肯定不會勾搭男人！她嬸你給孩子留一條活路吧。”

牛蘭芝色令內荏，看她受傷原本還有些心虛，卻沒想到王桂香卻軟弱求饒。見此，氣焰陡然高漲，尖叫起來：“你還有臉說？我就是因為恩情太容忍你們，不然餘周周這個賤貨也不能搞破鞋！給我兒子戴綠帽子！”

她說得理所當然，活像是忍受了多少委屈一樣。

餘周周太陽穴突突跳， 將王桂香拉到身邊，視線凝著她臉上因為保護她而受的傷，又聽牛蘭芝一直叫罵，胸口陡然騰起怒意，反手拉住牛蘭芝的手腕，掄圓了手臂，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啪——’

牛蘭芝被打蒙了，可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在提醒著她剛才發生了什麼。

“你這個小賤貨——”

餘周周捏住發脹的手掌，定了定心神，厲聲壓過她的嗓門：“牛嬸！我叫您一聲嬸子，是尊敬您。隻是您一口一個破鞋、賤貨的罵，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氣性，更不用說你還對我們動手。”

“我知道趙宇有心上人了，你心裏也清楚。他要是大大方方來退親，我還能看得起他。隻可惜堂堂的一個高中生，煤場幹部，就會用這種汙蔑女方清白這種下作的伎倆！就算退了婚，我也要讓大家知道趙宇是什麼東西，看哪家的姑娘敢嫁進這個火坑！也看看煤場領導管不管幹部作風！”

牛蘭芝頓時被噎住，一直站在旁邊默不出聲的餘薇薇，表情也很是難看。

這年頭，工人不僅受人尊敬，工資還高，比種地的泥腿子好上千百倍。

廠裏看中私人作風，要真讓餘周周鬧起來，趙宇煤場的工作肯定不保！

看到餘周周真想魚死網破，餘薇薇恨得牙癢癢，又不得不低聲勸道：“周周，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明明她都算好了！

餘周周性格懦弱，隻要牛蘭芝上門質問，她一定會承認！

隻要退了婚，她就能取而代之，跟趙宇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餘周周水眸眨了眨，一派無辜：“姐，什麼我怎麼想的？現在不是趙宇搞破鞋，倒打一耙，要退婚嗎？”

餘薇薇一噎，她問的可不是這事啊！

可惜她還沒來得及張口，一道渾厚、中氣十足的粗嗓壓住了她快要脫口而出的話：

“鬧什麼鬧！地裏糧食都收完了？”

人群中立即讓出一條通道，村長卷著手裏的旱煙筒，沉著臉慢悠悠的走上前。

餘周周看見他身上穿著打著補丁的灰色中山裝，腳下踩著黑色帆布鞋，看起來十分憨厚老實，隻是眼睛卻透著老練精明。

村長皺著眉頭，瞥見站在一旁捂著腦袋的餘周周，又想到村子裏的流言蜚語，心中有些不喜：“餘周周，你又鬧幺蛾子？”

餘周周實話實說：“村長，是趙宇有了心上人，臉皮薄，讓他媽來找我退親。”

“周周？”王桂香驚了下。

在村長麵前過了麵，親事可就真的退掉了。

餘周周扯掉王桂香拉住自己的手，“順便給我家結算下地和蓋房子的工錢。”

趙宇自詡讀書人不肯下地，牛蘭芝夫妻倆又好吃懶做，家裏的地都是王桂香頂著太陽伺弄。

這些牛蘭芝可從來都沒想到過要給錢。

“既然村長您來了，就幫我們兩家做個見證。”餘周周才不管牛蘭芝要吃人的目光，現在的錢多值錢？

餘周周一家三口一個月也才二十塊錢的開銷。

村長點了點頭：“可以，幹活就要給錢。”

“嬸子，您說呢？”

餘周周眯著眼，眼神裏滿滿都是威脅：“嬸子你也不想事情鬧大了，讓廠裏知道趙宇欠賬不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