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尖細刺耳的聲音將她從夢境中拉了出來,剛睜眼就瞧見一把掃帚就往她臉上呼來。
楚宛然頓時心下一驚,連連後退躲過。
她心中罵娘,看著那吳嬤嬤語氣盛怒,手中的鋤頭直接甩到吳嬤嬤腿邊。
“大膽!”
楚宛然氣勢全開,眸子微眯:“怎麼,你一個奴才還想要犯上?”
“我當是哪來的瘋婆子,原來是楚小主。”吳嬤嬤捏著嗓子陰陽怪氣道:“怎麼,一大早就在殿門口等著昨日跟你幽會的情郎?”
楚宛然拍了拍衣擺上的泥土,手頓了頓,抬眸看著那吳嬤嬤,眸子像是猝了毒的寒冰。
吳嬤嬤被楚宛然這眼神嚇住,她身上突然迸發出來的氣場讓吳嬤嬤心生後悸。
“吳嬤嬤這話是什麼意思?”楚宛然眼神淩厲。
“你昨日跟皇宮禁衛偷情的事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了,還在這裝什麼裝?”
吳嬤嬤清了清嗓子,快速瞥了一眼身後還沒進來的太後,心下瞬間有了底氣。
她叉著腰耀武揚威的譏笑一聲,一腳踢飛她腿邊的鋤頭。
楚宛然眉梢一挑,心下了然,原來這蠢奴才是見著了昨天闖進的那幫禁衛,故意拿這事想要刁難她!
“今日我就是奉了太後娘娘的旨意,來好好教訓你這個不知禮數的蕩婦!”
吳嬤嬤陰險一笑,話語剛落下,殿門口就傳來一聲尖細的通報。
“太後娘娘駕到!”
一個上了年歲雍容華貴的女子緩緩朝二人走來,楚宛然隻瞥了一眼,心下一跳。
太後?
她眼眸下沉,這吳嬤嬤可真不是省油的燈,昨天就不該這麼輕易放她離開!
見著這麼一尊大佛過來,說一點也不慌亂是假的,楚宛然腦子飛速理出原主跟太後的關係,不過片刻腦子裏便有了應對的措施。
這太後現在出現在冷宮,無非是吳嬤嬤在她麵前說了些什麼,再借著之前原主拒絕拉攏,這回兒太後是想要借著這個理由拿她開刀呢!
理清了思緒,楚宛然瞬間冷靜了下來。
“太後娘娘,楚小主私會男人,觸犯宮規,還請太後明察!”
太後臉色難看,吳嬤嬤找她告狀之前,她就知道昨天禁衛闖進冷宮的事情。
楚家曆代都是朝廷重臣,若是能拉攏楚家就必定能狠狠壓製龍溟夜在朝中的勢力。
可誰能想到,這楚家庶女居然絲毫不給她情麵,直接了當的拒絕她的拉攏!
她今日特地擺駕過來,就是想警告楚宛然安分點。
原本以為進了冷宮,會收斂一點,如今見楚宛然氣焰反倒更甚,她心下更是惱怒。
這楚宛然是個隱患,決不能這樣放任下去!
“楚宛然,你好大的膽子!”
太後眼神陰沉,薄唇輕抿,語氣盛怒。
楚宛然心中咯噔一下,這太後果然是來秋後算賬的!
她迅速斂下方才冷硬的眸神,跟這尊大佛玩硬碰硬完全就是自尋死路啊。
楚宛然腦子精光一閃,既然不能硬來,那換種方法不就行了?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這廂楚宛然就直接越過吳嬤嬤,噗通一聲跪在皇太後身前。
吳嬤嬤傻了眼,這楚宛然雖說性格溫婉,但生在將門之中,骨子裏的執拗人盡皆知,不然她也不會得罪太後被陷害進冷宮了。
這下跪又是鬧得哪一出?
“請太後娘娘明察!”
楚宛然嗓音一顫,那雙醉人的美眸撲朔著淚光。
“昨天那些禁衛闖進來是因為搜捕逃犯,絕不是因為我在冷宮裏頭與人私會。”
楚宛然眼中精光一閃,太後這次來無非是想要找她麻煩,可若是她將這禍水引開,那太後還能耐她何?
她眼中淚珠一落,小嘴一扁,但語氣卻不卑不亢:“禁衛的統領是皇上的禦前侍衛林霖,太後娘娘若是不信大可傳喚他。”
太後臉色鐵青,楚宛然這一席話將關係撇的一幹二淨,若是她再深究下去,免不得落下一個濫用淫威的口舌。
“此事哀家自有定奪,這事也不可能空穴來風。”
太後話中有話,居高臨下的盯著楚宛然。就算這事能讓楚宛然給淌過去,她也不打算這麼輕易的放過楚宛然。
楚宛然心中冷笑,看來這皇太後今天是跟自己杠上了,非要給她個扣個罪名。
可那又如何?
這皇太後無非是因為沒有拉攏楚家,怕留著她成了個後患,想借著此事把她給辦了,好以絕後患。
楚宛然眸子清冷,她可不是原先那個唯唯諾諾的楚家庶女了,想拉她下馬,門都沒有!
“太後這話是什麼意思?”
楚宛然抬首,那雙蒙著淚花的眸子底下透著令人捉摸不透的冷意。
“我母族家風甚嚴,從小耳濡目染道德倫常,自幼寬以待人嚴以律己,叩心自問從未做過任何有辱門風的事。”
她語氣不帶絲毫情緒,倒是像極了被冤枉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
“太後您曾掌管後宮多年,慧眼識人,宛然想必您是從吳嬤嬤口中聽到這些傳聞,但還請太後明察。”
楚宛然將矛頭拋向吳嬤嬤,太後怎會聽不出她話裏的意思?
無非就是在暗裏指責她聽信一個奴才的風言風語,太後臉上頓時掛不住了,站在一旁的吳嬤嬤早已戰戰兢兢。
她怎麼也沒想到一向任人捏的軟柿子楚宛然今天會變著法子將她一軍!
吳嬤嬤見太後臉色陰沉,頓時嚇得雙腿一軟,直直的跪在太後跟前。
“太後娘娘息怒,老奴所說絕無半句虛言!”
楚宛然嗤笑一聲,將衣袖一拉,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紫紅淤青赫然出現在眾人麵前。
“太後,我知道我不討皇上歡心進了冷宮,但是在冷宮中我一直安分守己,就是不知為何吳嬤嬤三番兩次找我麻煩,打著您的名號來教訓我。”
她這一手臂的淤青讓太後看了都皺了皺眉。
要知道楚宛然可是楚家的人,在冷宮裏頭被人頂著太後的名頭打罵,這不是明擺著讓楚家跟她敵對嗎!
太後眼神竄起怒意,她一腳踢開跪在自己腿邊的吳嬤嬤。
“大膽奴才,哀家何時給你這個權利對後宮妃嬪動手了?!”
吳嬤嬤被踢的生痛,但是卻不敢吱一聲,抖著身子跪在一旁。
“太後......”
“來人,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奴才拉下刑司坊,杖責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