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燕然卻是搖了搖頭，臉上笑容依舊明媚動人，軟言安慰道：

“裏正爺爺，此事錯不在您，您也是為了我好，隻是如今我有一事相求，還望爺爺莫要拒絕。”

裏正爺爺本就於心有愧，如今自是想都未想，便滿口答應。

“丫頭，你有什麼難處，盡管跟爺爺說，隻要爺爺能辦到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燕然臉上笑容愈發燦爛，目光纖柔，將自己打算到山上學醫的打算告知了裏正。

“如今我已在李夫人麵前誇下海口，需得盡快鑽研醫書，這段時間恐怕無暇顧及青兒，還望爺爺同意，讓青兒暫住在您家中幾日。”

裏正聽了燕然的話，卻並沒有立即答應，而是拿起煙杆猛吸了一口旱煙，煙霧繚繞間，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龐上竟似多添了幾分皺紋，語重心長道：

“丫頭，你能多學個養家糊口的技能，爺爺自然是打心眼裏高興，隻是那李夫人的病你方才也說了，這若是治好了，便也罷了，若是治不好，恐怕會惹麻煩上身哩，你還小，不懂得人心難測呐！”

“是啊，燕然丫頭，要不此事還是算了吧，你還年輕，日後這日子還長著哩，別搭上自己的一條命啊！”裏正媳婦連忙在一旁附和道，眼眸中是絲毫不掩飾的濃濃關切。

燕然將他們的擔憂都看在眼裏，心中說不感動都是假的，她寬宥的笑了笑，頗為豪氣的保證道：

“爺爺，你們就放心吧，此事我心中有數，絕不會出差錯的！”

其實她當日之所以沒有立即答應替李夫人診治，並非是她的病症難治，而是她不想突然暴露自己學醫術的事情，惹得人懷疑，如今剛好可以借此機會，上山學醫，也可打消眾人疑慮，一石二鳥！

裏正見燕然主意已定，當即也沒有再繼續多問，朝著炕邊敲了敲煙杆，答應了燕然的請求，還不忘仔細叮囑道：

“丫頭，你可要記住了，若是有什麼困難，一定要告訴爺爺，千萬不要自己一個人扛著！”

燕然用力的點頭，眼眶中氤氳著水霧，心中泛起層層漣漪，她很久都沒有體會到這種被人關心的滋味了，一時之間心中滋味萬千。

燕然正欲離開之際，忽得聽到身後一陣清脆的喊聲，她茫然回頭，卻看到陳景儀站在柵欄旁邊，白淨的麵容上微微泛紅，神情不太自然的說道：

“山上猛獸多，你一個女孩子，多有不便，這是我娘在龍雲寺求的平安符，你帶在身上，可報你平安！”

陳景儀未等燕然開口，便將一個東西塞進了燕然手中，扭頭就跑，許是因為緊張，腳下還踉蹌了一下，險些摔了個狗吃屎，惹得燕然嬌笑連連。

她攤開手心，隻見手中赫然多了一個模樣精致的荷包，上麵還提著一行小詩，倒像是陳景儀那個書呆子的風格，燕然唇邊不自覺的瀲灩開來。

陳景儀躲在窗柩處，透過宣紙糊的窗口，目光怔怔的望著門外光彩照人的女子，心中一陣小鹿亂撞。

......

三日一晃而過。

這幾日，燕然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披星踏月的從山上歸來，美名其曰是上山專研醫術，其實卻是趁著這段時間，將治愈空間研究了一番。

治愈空間表麵看上去跟尋常的世界並無差別，可燕然卻是發現，這裏似乎常年處於白晝，而且由於這裏的天地靈氣充沛，以至於在治愈空間中長大的草藥，藥效發揮到了極致，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不止如此，這裏的草藥種類齊全，就連醫書中記載的那些稀罕的靈芝人參之類的，都應有盡有，有了這個治愈空間，再加上她祖傳的醫術，想要在這個醫術落後的古代混個名堂，應該是不成問題！

最後一日，燕然特地在山上多逗留了些許，她拿起腰間的荷花墜，眼前白光閃過，轉眼間便到了治愈空間。

她用提前備好的水壺接了一壺的清泉，又采摘了一些日常能用到的采藥，還順帶取了些趁手的工具，正當她信心滿滿的返程時，卻不想，半路上卻碰到不速之客！

燕鶯鶯雙手環肩，橫在燕然的麵前，擋住了她的去路，蠻橫無理的說道：

“呦，這不是我們的燕然嗎？怎麼，聽說你在山上拜了個師傅學醫，我怎麼沒聽說過山上有什麼神醫，你該不會是拜的是黃大仙吧？”

燕鶯鶯說罷，便自顧自的仰頭大笑了起來，那笑聲宛若生鏽的銅鑼一般，刺耳難聽，燕然不覺擰起眉頭，她順勢從籃子裏掏出一個草藥便塞進了燕鶯鶯的嘴裏。

燕鶯鶯猛然閉口，她姣好的臉蛋頓時極度扭曲，張牙舞爪的大喊道：

“燕然，你給我吃的什麼東西？”

“也沒什麼，就是些薄荷草，清醒口氣的，誰讓你嘴巴太臭了！”燕然聳了聳肩膀，無所謂的說道。

燕鶯鶯聽了燕然的話，臉上神色愈發難看，她作勢便抬手要朝著燕然打過去，卻被燕然準確無誤的抓住了她。

她手上緊緊的握住燕鶯鶯纖細的手腕，聲音卻是暗自冷冽了下來。

“看來你還是不長記性啊！”

燕鶯鶯自然也想到了燕然口中的事情，上次在屋內凍了一晚上，她這身上就落下了嘴麻的毛病，李桂娟更是回去後就大病一場，如今還口齒不清，胡言亂語。

如今被燕然再次戳中了痛楚，燕鶯鶯臉上神色愈發扭曲，當即沒好氣的嗬斥道：

“你......你不要囂張，我今日來就是要告訴你，你若是識相的話，就趕緊把地契交出來，否則，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

“哦，是嗎，那我隨時恭候你的大駕光臨！”燕然的語氣出奇的平靜，絲毫沒有因為燕鶯鶯的話而害怕。

燕鶯鶯的自信心嚴重受挫，她頓時冷哼一聲，跺了跺腳，氣衝衝的扭頭走了。

燕然也沒有理會，隻將此事當成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未曾放在心上，繼續朝著裏正家走去。

見燕然已漸遠去，藏在隱蔽處的宗祁和安祺這才緩緩的走出，宗祁烏黑般深邃的眼眸若有所思的望著燕然遠去的方向。

“公子，是否要將燕鶯鶯和李員外的事情告知燕然姑娘？”安祺猶豫了一下，試探性的開口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