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你個傻子,還敢偷老娘的東西?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燕大山,當初我就說不讓你要這兩個拖油瓶,又不是你弟的親生孩子,你就是不聽我的話,現在好了,這傻子都學會偷自個兒家的東西了,你就說咋辦吧!”
耳邊是婦人聒噪吵鬧的叫罵聲,燕然隻覺得頭暈目眩,她記得清楚,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是汽車冰冷的鐵皮迎麵撞擊的撕 裂感,難道說,她在車禍後幸存了下來?
“還有這個小賠錢貨,老娘管吃管喝的你瞧瞧她都幹了些什麼?現在都敢跟我對著幹了是不是?”
燕然動了動手指觸碰到了地麵,寒涼的觸感讓她猛地睜開眼睛。
陽光大好,她下意識捂住眼,卻意外的摸到了一片濕 潤,緩緩的適應了耀目的光線,她低頭一看,指尖已經浸滿了鮮血。
“小賤蹄子,你趕緊給老娘起來,後院的柴火還沒堆好,你別在這裏給我裝死!”
腰上被猛踢了一腳,燕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正要讓她閉嘴,卻突然發現周遭竟是一片陌生的環境,麵前居高臨下惡狠狠看著她的婦人,身上穿的是粗布麻衣,甚至還打上了補丁。
一切都是陌生的,燕然撐著手臂費力的站起身來,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四周。
“好了桂娟,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這都晌午了趕緊去做飯吧,燕然還得去拾掇柴火呢。”抽著旱煙的男人沉聲開口道。
被聲音所吸引,燕然抬眸看了他一眼,腦海中忽然湧入了許多完全與她無關的記憶。
直到她徹底消化了這些記憶之後她才終於反應了過來,她竟然是穿越了。
這具身體的主人本是生活在晉雲國柳亭村與她同名同姓的孤女燕然,身邊還有一個剛過八歲卻癡傻的弟弟燕青。
他們原是燕家夫婦收養的孩子,原本一家四口生活還算不錯,誰知天不假年,燕家夫婦在四年前摔下山崖雙雙殞命,兩人後來被大伯一家收養,連帶著燕家夫婦的房子和土地都被燕大山夫婦霸占,姐弟兩人就這般寄人籬下,過著極為悲慘的日子。
如今的情況便是燕青在表姐燕鶯鶯的慫恿下偷了嬸嬸李桂娟的銀釵子被發現,為了護著燕青,燕然被一棍子敲在了頭上一命嗚呼,她才僥幸的占據了這個身體。
“燕然,今兒的事兒的確是燕青的錯,你這個當姐姐的不好好教育他也就算了,怎麼還攔著不讓你大娘管他?”
燕大山不悅的皺起眉頭,指了指已經進屋的李桂娟道:“你們都得聽你大娘的話,咱們這家裏可沒有你們撒野的地方,你是啥身份你自己清楚,別整日的找不自在。”
“找不自在?”
燕然冷笑一聲,伸手把一旁不住哭泣的小男孩攬在了懷裏:“大伯知道青兒腦子不好,往日更是聽話的很,怎麼會隨意去偷盜大娘的物件?難道大伯就沒想過這個問題嗎?”
冷冽的眸光像是一道利刃一樣刺入燕大山的眼底,燕然扭過頭,目光落在站在門口一臉看戲模樣的表姐燕鶯鶯身上:“或者,大伯也該問問表姐,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燕然,你胡說什麼?”被突然點名,燕鶯鶯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起了毛:“偷東西的是這個傻子,跟我有什麼關係?”
“跟你有沒有關係,你心裏清楚!”燕然冷冷丟下一句話。
這還是第一次從燕然嘴裏聽到這樣冷冽的話,燕鶯鶯莫名生出了一股恐慌,卻又故作鎮定的開口:“這小傻子偷了我娘的東西沒成,怎麼,你這個賠錢貨難道還想把事情推到我身上?”
“賠錢貨?”
燕然輕笑出了聲,環顧四周,抬手指著偏房裏的東西道:“這一件一件,可都是我爹娘的遺物,現在全都躺在你家的房子裏,若說是賠錢貨,應該也是你吧,燕鶯鶯。”
“夠了!”
燕大山一聲怒喝,沉著一張黑臉走到燕然身邊:“我看你這丫頭是不想安分的過日子了,趕緊向你表姐道歉,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大伯對我和青兒不客氣的時候多得很,我也不在乎這一次兩次了,既然大伯和大娘都看我們不爽,那不如......”
燕然歪著頭,眼底掠過一抹精光:“我們還是搬回老房子去吧,畢竟那是我爹娘的院子,我們住著總比在這裏礙你們的眼要強的多。”
燕然口中的老房子,就是燕大樹夫婦留下的那間土坯房,自從兩人被燕大山給接到了這邊,那處屋子就成了燕家的倉庫,方才燕然在原主的記憶裏搜尋到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要搬出去。
懷裏的小人此時已經不再啜泣,仰著脖子一臉委屈的盯著燕然。
看著小孩可憐巴巴的眼神,燕然轉了轉眼珠,當即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她低下頭附耳在燕青耳邊說了幾句話,就見小孩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趁著燕大山不注意,一溜煙便跑了出去。
“小傻子,你跑哪兒去?”
燕大山罵了一句,也沒多想,又把矛頭對準了燕然:“你剛才說,你要搬出去?搬回你爹娘的老房子?”
“既然大伯嫌我和青兒礙眼,我們自然得為大伯著想,讓你們清靜清靜。”燕然淡淡說道。
燕大山兩條粗黑的眉毛緊緊的擰在了一起,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眼前的這個燕然好像變得有點不一樣了,但又說不上來究竟是什麼地方不一樣。
他黑著臉,盯著燕然的目光極為深沉:“我告訴你,想搬到老房子,門兒都沒有!你又不是大樹的親生女兒,咋地,還想著把大樹的房子變成你自己的?趕明兒我就找個人家把你嫁過去,至於那個小傻子......”
“當初你可是一口一個會把他們當成親生孩子一樣對待,怎麼你弟弟才剛走幾年,你這就按捺不住想要把他們姐弟給處置了?”
一道冷沉的聲音從院門外響起,伴隨著腳步聲越走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