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啊？”江小七笑容瞬間沒了，竹生都六歲了，再趕也趕不上吧。

　　“哈哈哈！”蓮花娘看她呆愣的樣子，扶腰笑的不行。

　　江小七趕到自家田頭時，江小伍都快把這一壟鋤完了。“你怎麼才來？”

　　“對不起啦，我睡過頭了。”江小七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頭。

　　江小伍把最後一壟鋤完，扛上鋤頭。兄妹倆翻過幾個小山包，就看到一大片竹林。

　　竹林是野生野長，很多年了，最粗的竹子比江小七的大腿還要粗。它們生命力很頑強，無論水澇還是幹旱，都無法阻止它們生長。

　　林子裏藏著很多好東西。

　　若是雨水充足，到處都能撿到蘑菇菌子，冬天順著老根摸索能挖到鮮嫩的冬筍，春天扒開厚厚的落葉，能挖一筐春筍，隻可惜，現在這個時節，林子裏除了野味啥也沒有。

　　不過他們意外的遇到一隻野雞，江小伍射了兩箭，沒射中，還叫它給跑了。江小七急了，把弓搶過來，倆人又找了小半時辰，終於給摸到野雞老巢。

　　她屏氣凝神，隻用一箭，就射中了，江小伍驚呆，他家小妹啥時候練的箭法。

　　江小七才不跟他解釋，把弓往身後一背，矮著身子跑上去查看，還意外得到一窩野雞蛋。

　　野雞蛋來不及帶回去，兄妹倆就在小河邊攏了個火堆，把野雞蛋扔進火裏烤了，順便把野雞扒皮處理幹淨，這個肯定是要帶回去給爹娘。

　　“哥，好了沒？”江小七倆眼緊緊盯著火堆。

　　“再等等。”江小伍也餓，幹了一早上的活，吃的那點東西早就消耗沒了。

　　“哥，好了沒呀！”這是江小七問的第五遍。

　　“差不多了！”江小伍用棍子扒開火堆，把野雞蛋扒拉出來，有些烤糊了，有些直接炸開，還有些壓根沒烤熟。

　　兄妹倆也不挑，燙嘴燙手的直接就給幹完了，弄的滿臉滿嘴的黑灰。

　　趕到家時，已經到了吃晌午飯的時候。柳慧娘不讓江青山出門，勒令他在家把外傷養好。閑極無聊的江青山，就砍了些藤條編竹筐，還給江小七編了一把小藤椅。

　　“娘，昨兒的鹿肉呢？”江小七坐在小藤椅上，看著桌上的老三樣小菜，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

　　柳慧娘笑道：“那些要留著賣掉，剩下的留著春收的時候給家裏添碗菜，你哥不是抓了一隻野雞嗎？娘晚上就給你們做燉雞湯。”

　　江小七嘴巴撅的老高，不太高興，很不高興。

　　農人隻有這一畝三分地，得看老天爺的臉色吃飯，實在沒什麼前途。可是從什麼途徑掙錢，她還需要再想想。

　　不過眼下，解決旱災的事才是重中之重。

　　江青山道：“等爹腿好了，就去城裏割些豬肉，讓你娘給你們做紅燒肉。”

　　“紅燒肉？”江小七又要流口水了，但是很快小臉又垮了下來，“爹就會騙人，上回也說割一刀豬肉呢！”

　　“上回那不是忘了嗎？這次指定不會忘。”

　　柳慧娘瞪他，“一斤豬肉能買好幾斤麵，夠做多少饅頭，小七想吃肉，娘過兩天殺雞，咱家有隻老母雞，總不下蛋，留著也不好，明兒就殺了燉雞湯，給你們爺仨解饞。”

　　“娘，你不會也騙人吧？”江小七不敢信，他們家隻有過年的時候才會殺雞。

　　因為雞、雞蛋這些農產品，偶爾就要拿到集鎮上換錢，買些柴米油鹽或者針頭線腦什麼的。

　　柳慧娘笑道：“不騙，這回一準不騙人，現在缺水，這些雞也打蔫，總是無精打采，我真怕哪天死外麵都不曉得，而且我聽說有到處流竄偷東西的小賊，別再便宜了外人。”

　　江青山道：“年頭不好，很多人家日子過不下去，盜賊自然就多，咱們都小心著些，我看這樣好了，對外就說咱家得的就是普通的鹿角，不值錢。”

　　“你們今兒回來的時候在路上沒遇見旁人吧？”

　　“沒有沒有，都這樣晚了，哪還有人。”話雖如此，但有些事，一旦漏風，就再也關不住。

　　傍晚的時候，柳氏操著菜刀把野雞剁了，在開水裏焯一下，再加入生薑，用小火慢慢煨著，等到天快黑時，雞湯才燉好。

　　幸好江家住的離村子中心有點遠，要不然一準引來一堆流口水的小娃娃，一人一塊也不夠分的。

　　從柳氏剁雞開始，江小七就扒在廚房門邊上眼巴巴的瞅著。柳慧娘抄著勺子，回頭瞧見她的表情，忍俊不禁，“娘又不會偷吃，你這樣看著幹啥？”

　　“娘，多擱些水，雞湯別弄少了。”

　　“娘曉得，野雞本來也沒多大，不擱水也沒多少，快去找你哥，叫他回來吃飯。”

　　“哦！”

　　江小伍下晚的時候跟村裏的幾個少年，去了村子南邊的水塘，幫著清塘淤。

　　水塘因為缺水幹了，露出底下厚厚的淤泥。村長就叫了他們幾個少年人，每天傍晚過來挖一挖。

　　沒有工錢，但是可以挑了淤泥回家做肥料，等明年春上有水了，再買些魚苗放進去，冬天起魚塘時，會多分給他們每家十幾斤魚，當做報酬。

　　江小七趕到的時候，幾個少年正在塘裏嘻嘻哈哈的幹活。

　　“哥！哥！娘叫你回家吃飯。”江小七直接跳進塘裏，踩著龜裂的淤泥，覺得挺好玩。

　　“哎，我曉得了，你快點上去，別把鞋子弄臟了。”

　　江小七卻沒聽他的話，自顧自玩的很高興。不過很快她就轉移了注意力，荷塘邊上，王二牛家院牆外的梨子樹，站在她的位置剛好可以看見最頂上還有大梨子。

　　“哥，我要吃梨子，我去摘梨子。”

　　“小七別去......”江小伍想攔，可惜又晚了。

　　王二牛老早就聽見她的聲音，所以搬了小凳子，頂著一對還沒散的烏眼青坐在樹下守著。

　　眼瞅著江小七跑過來，他急的不行，“江小七，你咋又來了，我家梨子沒了沒了，就剩那幾個還沒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