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坐在雅間的男子，正是顧卿鈺，他打量著這個突然闖進來盯著他瞧的小男娃。

　　“漂亮叔叔，對不起！蘇蘇不是故意打擾你的！”

　　說罷，蘇蘇趕忙退出了雅間，還很有禮貌地將雅間的門給關上了。

　　“蘇蘇，怎麼了？”蘇晚秋的聲音傳來。

　　蘇蘇抱住自己娘親的腿，出聲說道，“娘親，方才蘇蘇瞧見了一個漂亮叔叔呢！”

　　蘇晚秋卻是對小不點口中的漂亮叔叔沒有什麼興趣，她牽著小不點走進一旁空著的雅間。

　　門被關上的那一刻，對麵的門又從裏麵推開了，一襲淡藍色衣袍的男子，踱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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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

　　鎮遠大將軍府。

　　一穿著紅衣的女子，手裏端著糕點，踱步走進蘭室。

　　“卿鈺，膳房做了點糕點，我拿了些來給你嘗嘗。”梁纖陌，溫柔出聲。

　　坐在案前的顧卿鈺，麵前擺放著一幅畫，畫中之人是個頗為漂亮的姑娘。他的目光一直緊盯著畫中之人，口中呢喃著一個人的名字。

　　“阿落。”

　　站立在那的梁纖陌臉色忽變，捧著糕點的手直發顫。

　　五年了，足足五年了。可蘇梨落竟然陰魂不散。這五年，她陪在顧卿鈺的身邊，不要名分，什麼都不要，一顆真心捧在他的麵前，可是即便是這般，他還是沒有忘記蘇梨落！

　　她恨！

　　“卿鈺，都已經過去整整五年了，難道還不夠嗎？你折磨了自己五年了，真正可以放下了。”梁纖陌哽咽道，她瘦削的肩膀顫抖，強忍住才沒有哭出聲來。

　　顧卿鈺的臉黑沉的厲害，他冷冷地望向梁纖陌，“不，怎麼可以！這輩子我都不可能忘掉！師姐，還請你離開靜室，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還欲要開口說些什麼，可接觸到了顧卿鈺冷漠的眼神，梁纖陌欲要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轉身欲要離開蘭室，可踏離門檻時，梁纖陌又轉身說了句，“卿鈺，桌子上的糕點你記得吃。”說罷，不再逗留，轉身離開。

　　蘭室的門嘎吱一聲重新闔上。

　　偌大的靜室，格外靜幽，隻有顧卿鈺一人。

　　他長身而立於床榻前，正前方掛著一副畫，畫中之人正是他的妻子蘇梨落。這五年來，他畫了很多幅她的畫像，可唯有這一幅是他保留地最好的。因為當年，梨落就靜坐在椅榻前，雙目含春的望著他，任由他慢悠悠地畫著。可誰曾想，不過月餘，她便出事了。

　　最令他悲憤的是，凶手至今未找到。

　　“少將軍，老夫人尋你。”

　　侍衛常明站在蘭室門口，對著門裏麵喊道。

　　嗯？怎麼少將軍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常明忍不住腹誹道，這到底是聽見了還是沒有聽見呢？今日少將軍心情怎麼又不好了？這也還沒有到少將軍夫人的忌日啊。往常少將軍雖然不愛言語，整日裏冷麵對人，可也不會像今日這般將自個兒一個勁地關在蘭室裏麵，誰也不見吧。

　　也不知道少將軍今日出府去，是不是又看到和將軍夫人長得相似之人，所以心情不好。這幾年，將軍總是會認錯人，有時候瞧見了長得像的，甚至是背影有點像的，他都會很激動地追上去，可最後都是失望而歸。

　　自小便跟在少將軍的身邊，常明是真的能夠體會到少將軍的心情。

　　唉，暗自歎氣，常明準備尋個理由去老夫人那裏複命。

　　嘎吱一聲，門竟然開了。

　　有些頹喪的顧卿鈺站在了常明的麵前，他淡漠開口，“奶奶尋我作甚？”

　　常明一臉懵地搖了搖頭，“常明不知，不過看老夫人的臉色，似乎不大好，少爺你還是自個兒小心一些吧。”

　　顧卿鈺冷聲開口，“嗯。”隨即提步往前走去。

　　常明老實巴交地跟在顧卿鈺的身後。

　　忽地，走在前端的顧卿鈺停了下來。

　　常明嚇了一跳，疑惑地看著自家少爺，小聲嘀咕道，“少爺怎麼了？”

　　“從明天開始，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任何人進入蘭室。”

　　常明立馬點頭，“是，少爺請放心，常明定然會守好蘭室的。”

　　蘭室可是少爺與少夫人的婚房，平日裏並沒有什麼外人進入，隻有那位梁小姐時不時地會進去。雖然說他也嘗試過要不要阻攔，可少爺沒有發話，他怕自己善做主張的話，會惹惱了那位貴客。

　　“嗬。”顧卿鈺看了眼常明，忽然冷笑一聲。

　　不是，這少爺突然對著他冷笑一聲是幾個意思啊？嗯？

　　常明沒有出聲，老實巴交地跟在自家少爺的身後。

　　二人直到走至聽心院才停下。

　　聽心院是老夫人住的，她喜好念佛，常年燒香，所以聽心院充滿了檀香味。

　　顧卿鈺踱步走至方廳，瞧見自家奶奶端坐在紅木椅前，喝著茶。

　　“奶奶，你尋孫兒。”

　　顧卿鈺的父親是鎮遠大將軍，常年在外戍守，母親自然是跟隨其後的。所以自小，顧卿鈺便是隨著顧老夫人長大。他的心中對顧老夫人是格外尊敬的。

　　“卿鈺啊，奶奶尋你呢，也沒有什麼大事，隻是覺得都已經過去五年之久了，也該放下了。你總不可能一直獨身吧，作為顧家的孩子，你不能夠隻為自己考慮啊，奶奶年紀大了，想抱孫子了。你看那梁姑娘這五年來都在顧府照顧你，照顧我這個老太太，盡心盡力，是當之無愧的大家閨秀。一個好姑娘白白跟著你五年，五年時間對於一個姑娘家來說，真的太久了。如果不是因為愛你，又會是因為什麼呢，你看要不給梁姑娘一個名分吧。我今早問過她了，她知道你放不下梨落，可即便如此，她都不介意。”顧老夫人說完，忍不住歎氣道，“纖陌啊，就是個傻姑娘。”

　　顧卿鈺雙眉微蹙，“奶奶，孫兒隻愛梨落一人。”

　　“可即便是不愛也沒關係啊，隻是要你給她一個名分而已。孩子，纖陌為了你都和她的父親翻了臉，有家不能回了。一個姑娘，能夠為你做到這些，難道還不夠嗎？”

　　“奶奶，可如果真的按照你說的那樣去做的話，隻會徒增兩個人的痛苦而已，我不愛她，即便給了她名分，哪也不過是空名， 這樣隻會毀了她而已。奶奶，我知道你很擔心孫兒，可是感情的問題，不是可以隨意將就的。如果奶奶沒有旁的什麼事情，孫兒就先退下了。”說完，不等顧老夫人出聲，顧卿鈺已然退出了方廳。

　　顧老夫人真的是氣惱得很，可又拿自己的孫兒沒有辦法。隻能深深地歎口氣。

　　離開聽心院，顧卿鈺卻是怎麼也靜不下心來，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