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陰陽怪氣的一句話讓丁若瑜瞬間蹙起了眉。

她抬起眼對上女子充斥著惡意的視線，挑眉笑道：“你以前的狗言狗語我自然聽不懂。”

過於直白的話讓女子表情徹底失控，她麵上驚怒交加，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你、你——”女子的聲音涼了八個度，白皙纖細的手高頻率的發著顫。

“我什麼？”她們兩人身處的位置靠近大殿門口，時不時的有人進進出出，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了這邊，各異的眼神不約而同的投射在她們身上。

對於麵前的女子，丁若瑜的記憶依舊是一片空白。但聽著她說話的語氣，以前必然是跟原主有些過節的。

但丁若瑜緊接著又像到原主是個差不多什麼都不懂的傻子，想來很難跟誰發生衝突，隻單方麵被人欺負還差不多。

“你敢罵我？”女子語氣陰測測的道了一句，眼裏凶光盡現。

丁若瑜不欲再跟女子糾纏，但她一向是個半點虧都吃不得人，當即反唇相譏，“你要是執意這樣認為，那我也沒辦法。讓開，好狗不擋道。”

“你敢走！”話音落時，女子一把捏住了丁若瑜的手臂。

她使了很大的力，丁若瑜長期缺乏鍛煉且中了毒的身體立時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痛意。

如螞蟻啃噬的痛意密密麻麻的切入被抓住的皮肉中，丁若瑜從剛才就沒放鬆過的眉頭皺得更深，她冷著臉扣住女子的手腕往外一拉，“我給你臉了是吧？”

女子被丁若瑜桎梏著，她奮力掙紮了兩下，卻不知丁若瑜用了什麼方法，竟讓她半點都掙脫不開。明明......明明扣住她的手被沒使什麼力氣。

女子臉色白了幾分，那張妝容精致的臉上很快滲出些許冷汗。

目光陰沉的盯了她好幾眼，丁若瑜直接將手一鬆。

突然的動作讓女子腳步踉蹌了幾下，丁若瑜麵無表情的警告，“你要是不想在這裏當眾出醜，最好不要在這裏挑釁我。”

“娘誒，那是丁若瑜？”坐在鄰座的人控製不住的聲音，驚駭道。

紀時簡慢吞吞的收回視線，對於剛剛看到的畫麵也感到詫異。

在這偌大的京城中，他跟丁若瑜都有著同一種名聲——傻子。

他身在皇家，除了幾個兄弟跟那一幫出身世家的紈絝子弟外沒人敢說他，但丁若瑜不同，她是被全京城人取笑的對象。

紀時簡腦海中閃過一連兩次見到丁若瑜的話麵，不管從哪一點看，她都沒有半分癡傻的模樣。相反，性子出奇的鮮明。

“聖上到！”門外突然傳來一道高昂尖銳的聲音。

紀時簡回過神來，跟著殿內的其他人一起伏地行叩拜大禮，“陛下萬歲！”

“眾卿平身。”

一道明黃的衣袍從紀時簡眼角的餘光中掠過，姍姍來遲的皇帝落了座，笑道：“今日公宴不論君臣，眾卿放鬆了玩。”

殿內的樂聲也變成一首曲調緩和優美的曲子，身姿曼妙、穿著輕薄的舞女登了設立在殿中的舞台，跟著樂聲翩翩起舞。

因為皇帝的到來，剛剛還一觸即發的氣氛消失得無影無蹤，所有人都笑著，營造出一副其樂融融的假象。

紀時簡的視線一一掠過在場的人，最後在對麵靠近角落的地上找到了丁若瑜。

其他人都觀賞著舞蹈，唯有她執箸在吃案上做工精致的菜肴。

跟周圍過於違和的反應讓她看起來更加與眾不同，不知怎的，紀時簡在這一刻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有一瞬的落空，緊接著他原本平緩的心跳徹底被打亂。

“咚、咚、咚。”一下接一下，發出的聲響空靈沉重，因為那裏本該是空的。

紀時簡近乎慌亂的撤開視線。

他今晚很不對勁！

席上杯晃交錯，酒至半酣時，不知是誰說了一句，“陛下，今日宮宴大喜，臣觀席上年輕的才子佳人眾多，不若請他們獻上一番才藝，討個好彩頭。”

“準了！”皇帝心情明顯很好，大手一揮應道。

樂聲一停，原本跳著舞的舞女適時將動作一停，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這樣的場合，若是能登台討得皇帝歡喜，能得賞賜不說，說不定還能一番衝天。

獻藝的提議一出，便有許多年輕男女登台。

大靖跟古代一般的男尊女卑不同，女子也可入仕入武，但除了幾百年前那位載入史冊的女帝之外，之後再無一.女子走入世人眼中。

這是丁若瑜昨日從史書看到的。

台上琴棋書畫、刀槍劍戟各來了一番，丁若瑜索然無味的低下頭，將最後一塊水晶桂花糕塞入口中。

最後一道音樂聲落盡，皇帝的笑聲傳遍了殿內每一個角落，“不錯，淩雪的舞跳得越發好了。”

“多謝皇伯伯！”

熟悉的聲調讓丁若瑜循聲看了過去。

果不其然，台上穿著一襲輕紗的女子正是剛剛擋丁若瑜路的那位。

賀淩雪屈膝向皇帝行一禮，請示道：“皇伯伯，我剛剛看到寧南侯府的若瑜小姐也來了，聽聞她琴棋書畫接通，不若請她上台獻藝？”

“是麼，”皇帝並無不可的點點頭，道：“那便請台她登台。”

坐在角落裏的丁若瑜在這一刻頭皮都開始發緊，所有人都看向她。

舞台上，賀淩雪唇角勾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丁若瑜不得不站起身，卻不料腳步一歪差點跌倒在地，“陛、陛下......”

粗聲粗氣的聲音讓丁若瑜看著有些傻裏傻氣，緊張得咽了咽口水，繼續磕磕絆絆道：“臣女不會......不會什麼才藝，倒是淩雪姐姐剛剛的舞跳得很好，比、比妙音坊裏的香瀲都......都跳得好！”

這話一出，滿殿的人哄堂大笑。

站在台上的賀淩雪臉色“唰”的一下漲紅了！

皇帝久居深宮或許不知，但殿內的人都知道那妙音坊乃是京城中最出名的一家花樓。表麵上是打著樂坊的名頭，但私底下卻什麼都做。

丁若瑜口中的香瀲更是那裏的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