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向晨帶著蘇葉與阿城白天飛行,夜間便尋個地方休息一下,已是連著趕了數天的路。有呂向晨這位修真者陪在身邊,蘇葉與阿城的安全自是沒有半點問題。
通過這幾天接觸下來,蘇葉發現這呂向晨雖然實力深不可測,但性子卻是極好,從不在他和阿城麵前擺什麼架子。而且此人心直口快,有事也全都講在明處,讓蘇葉對他在感激之餘更是心生欽佩之意,默默地將他視作了學習的榜樣。
這一天三人像往日一樣又趕了一天的路,眼看著黃昏已近,呂向晨便帶著蘇葉與阿城徑直朝著一處大城飛去,為了不驚擾到城中百姓,呂向晨在距離大城還有一段距離時便落了下來,然後帶著兩人緩步向著城中行去。
蘇葉與阿城一邊走著一邊瞧著,就像是兩個初次進城的鄉下土包子,待走到城門口時,蘇葉便瞧見城門樓上寫著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豐林城。
兩人緊緊地跟在呂向晨身後朝前走著,喧囂聲如潮水一般從他們身邊湧過,無數雙滿是嫌棄與鄙夷的目光落在他們兩人身上,若不是有呂向晨在前方為他們開道,恐怕他倆早被人丟到城外去了。
隻是這些人雖然沒有做出什麼動作,但層出不窮的議論聲還是清晰無比地傳入三人耳中,呂向晨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蘇葉則是低著頭一聲不吭,而阿城則依舊瞪著眼睛四處張望著,臉上滿是興奮無比的表情,舉手投足間便將他那鄉下土包子的身份表露無遺。
“還是這花花世界看起來讓人舒服啊!每天呆在那個黑漆漆的破封印裏麵,我都快忘了這世界是什麼樣了!”烈搖頭晃腦地在蘇葉的識海中跟他說著話,語氣中滿是激動之色,與阿城此時的表現倒是頗有相似之處。
“嗯,可惜這裏熱鬧歸熱鬧,就是太吵了點,我還是喜歡安靜一些。而且你看那些人,人家可一點都不歡迎我們啊!”蘇葉在心裏悄悄地跟烈聊著天,他抬頭撇了一眼周圍那些人,自嘲地笑了笑。
“這有什麼?”
烈在蘇葉的識海中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繼續說道:“正所謂人靠衣裝馬靠鞍,不過是因為你倆此時形象不佳罷了。隻可惜我無法離開你的識海,否則的話本少爺一出馬,這世上的萬千少女隻怕得哭著喊著折服在我的腳下,也好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風流倜儻少年郎,一枝梨花壓海棠~”
“啊?那些少女為什麼看見你就要哭?莫非你要對她們做什麼壞事麼?”蘇葉疑惑地問了一句,臉上則滿是不解之色。
“幹壞事小心呂大哥一劍劈了你的啊!”末了,蘇葉又加了這麼一句。
“呃......”
正洋洋得意的烈聽到蘇葉這句話後頓時變得滿臉呆滯,許久之後他才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歎氣說道:“唉!那呂向晨說的沒錯,你這娃娃果然傻裏傻氣的......”
“哎!蘇葉蘇葉!你說這些人怎麼都在這麼看我?他們是不是傻呀?”正當蘇葉要反駁烈的話時,一旁的阿城卻伸手戳了戳他,口中毫不掩飾地向蘇葉大聲問了這麼一句。
“呃......”
蘇葉一臉呆滯地看著阿城那滿臉的興奮之色,無奈地歎氣說道:“阿城,我看你才是真的傻......”
“呂大哥,咱們什麼時候能到你說的那個清虛劍宗呀?”
阿城卻是根本沒有聽到蘇葉的話,他緊走兩步趕到呂向晨身側,仰起脖子與呂向晨說起話來。
“快了,我得先讓你們在這裏好好收拾一下,若是就這樣把你們帶回山去,隻怕連我也得被師父趕出去了。”
呂向晨扭頭看了他一眼哈哈笑道,然後他抬手一指前方那座客棧,“這便到了。”
蘇葉與阿城順著他的手指抬頭望去,隻見那是一座有著高高門檻的三層樓閣,小樓門頭掛著一塊寫有“出雲閣”三字的寬大牌匾,樓上青瓦粼粼、一塵不染,雖不似周邊建築那般珠圍翠繞富麗堂皇,卻自有一種古色古香的出塵之感,仿佛其身雖然立於鬧市之中,其神卻早已飄然於幽靜雅致的山野之間。
似是被這座小樓的獨特氣質所感染,街上那些喧囂嘈雜的人群在經過這座小樓時都十分自覺地閉口不言,就連他們望向小樓的目光都變得有些躲閃,似乎生怕別人以為自己對這座小樓有什麼不敬之心一般。
“哇!好漂亮的地方!”蘇葉看著小樓輕聲讚道。
“嗬嗬,不過是一座小樓罷了。”
呂向晨瞄了一眼從小樓前經過的那些人群,口中淡淡地說了一句。
待到三人站至出雲閣門前時,熙熙攘攘的人流便自覺地遠遠繞了開去,呂向晨自是沒有任何停留的邁過門檻直接走了進去,而蘇葉與阿城則互相看了一眼對方那張臟兮兮的花臉和未曾洗去的滿身血汙,又看了看樓內那纖塵不染的地麵,站在原地傻傻地發起呆來。
“快進來啊,楞在那裏幹什麼?”
走進樓內的呂向晨發現他倆沒有跟著進來,便轉身招呼了他們一聲,見二人依舊有些躊躇,他擺了擺手輕聲笑道:“沒事的,你們隻管進來便是,稍後自會有人過來打掃。”
見他如此說話,蘇葉與阿城便不再糾結,兩人同時抬腳跨過高高的門檻來到呂向晨身邊,而在他們身後,那光滑如鏡的地麵上則留下了兩串小小的腳印。
走進樓內的兩人卻是沒有看到,在他們走進樓內之後,落在他們身上的那些不屑與鄙視的目光已經悄然地變成了震驚與羨慕,除此之外,似乎還隱隱地多了一絲敬畏與嫉妒。
“柳掌櫃,老地方?”
呂向晨笑著與櫃台後的中年人打了一個招呼,隨口一問後便抬腳向著樓上走去。
“那個......呂師兄......”
叫做柳掌櫃的中年男子卻是急匆匆地從櫃台後麵跑了出來,他站在呂向晨身邊向他躬身一禮,然後抬起頭來,隻見他麵露難色,有些躊躇地說道:“那個......天字號有人住了,您看......”
“哦?”
呂向晨聞言腳下一停,他眉梢微挑,看著柳掌櫃疑道:“不知是誰住在那裏?”
“是李師兄,他昨日便來了。”柳掌櫃垂眉順目恭恭敬敬地答道,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
“李?哪個李師兄?”呂向晨繼續問道。
“是李牧師兄。”柳掌櫃口中說著,原本就彎著的腰似乎也更低了一些。
“哦......原來是他,我當是誰呢。”呂向晨輕笑一聲,然後他看了柳掌櫃一眼,擺了擺手說道:“無妨,那我住地字號便是,柳掌櫃莫要多心。”
“多謝呂師兄。”柳掌櫃聞言頓時深出一口氣,向著呂向晨又是深深一禮,然後抬手擦了擦額前的幾粒汗珠。
呂向晨沒再多說什麼,他轉身招呼了蘇葉與阿城一聲,再次抬腳向著樓上走去。而那名柳掌櫃則始終彎腰低頭,即便是看著蘇葉與阿城時也是滿臉恭敬之色,未曾流露出絲毫不敬之意。
待到三人上了樓後,便有一條長長的走廊出現在三人腳下,廊內整齊地擺放著幾盆花花草草,一股淡淡的清香彌漫在空氣之中,令蘇葉和阿城不由得精神一振,一瞬間隻覺得自己似又回到了千燈村的後山林中。
走廊雖長,房間卻並不多,隻有區區四間。距離樓梯最近的這間客房門前掛著一塊寫有“天”字的小小木牌,想必便是之前呂向晨所說的天字號了,而這天字號對麵的那間客房門口,則同樣掛著一塊木牌,上書一個“和”字。
呂向晨帶著蘇葉和阿城從這間房前徑直走過,當來到走廊盡頭之後,才在那間掛有“地”字木牌的客房門前才停了下來。
當他正要推門而入時,隻聽吱呀一聲,對麵那間掛有“人”字牌匾的客房房門卻突然向內打開,一個十分清脆的女聲也同時響了起來,銀鈴般的聲音宛若黃鶯出穀般在走廊中回蕩著,又好似清晨露珠落在花下石上響起的清脆叮咚。
“呀!這是打哪來的兩個泥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