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七年(1627)正月十五日
乾清宮禦花園
見到唐平的第一眼,小鐘子立馬尖叫起來。
“九千歲,你看這人......”
魏忠賢蹲下身仔細凝視唐平麵孔。
這人無論五官、身高,就連身上的胎記,都跟天啟一模一樣。
他也差點嚇得花容失色。
要不是天啟躺在屋內還剩一口氣。
還以為康複了呢!!!
不過,這人穿的古怪。
短衣短褲!
難道是從佛朗機國來的?
“九千歲,要不要弄醒他?”
“嗯。”
小鐘子立馬抽出兩條白花花的手。
正要打到唐平臉上,對方突然醒了過來。
唐平兩腿一蹬、胳膊一伸。
“有刺客!”小鐘子嚇得趔趄後退幾步。
禦花園就他和九千歲二人。
東廠和錦衣衛都不在。
“九千歲快走!”小鐘子兩手橫在唐平麵前。
魏忠賢連忙後退幾步。
唐平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
宛如劉姥姥附體一般。
眼睛左瞟右掃。
[臥槽!!!]
[這就是紫禁城麼?]
[果然富麗堂皇,高端大氣上檔次!]
但此時,唐平想哭,心裏難受。
他的時空機在半路上遇到了意外。
機器!
爆炸了!
再也回不去了。
魏忠賢站在對麵。
疑惑不解。
剛才有人在說話麼?
還有,這廝,怎麼還沒動手?
難道,不是來刺殺他的?
竟在此刻,唐平的眼睛轉了過來。
[麵前這人,就是曆史上鼎鼎大名的九千歲魏忠賢麼?]
[身材真魁梧!]
[臉上,居然還有胡子,不知道是不是貼上去的?]
魏忠賢左右一掃。
“是誰!”
到底是誰?
魏忠賢的腳步突然停止。
掌管大明王朝這麼多年,還沒有人這麼囂張,敢當麵議論他!
他的身材確實魁梧。
要不,怎麼能征服客巴巴?
隻是,他不能忍受別人說他的胡子是假的!
這可是純天然的。
小鐘子嚇了一跳:“九......千歲,到底發生了何事?”
“你沒聽見有人詆毀咱家?”
“沒啊......九千歲。”小鐘子一臉愕然。
剛才,有人在詆毀他心目中英明神武的魏大大麼?
怎麼沒聽到。
魏忠賢雙目掃視現場,發現除小鐘子外,就隻有那個長的和皇爺一模一樣的年輕人。
難道剛才,就是這個年輕人在詆毀自己?
可......小鐘子沒有聽到對方說話。
他也沒看到對方開口。
魏忠賢有些淩亂。
是不是最近忙於政務,兩耳幻聽了?
還是出現魔怔了?
或者?
魏忠賢目光狠狠瞪著唐平。
唐平被魏忠賢的目光嚇壞了。
[臥槽,老閹狗,你為什麼這麼看我,我可沒有得罪你,好像欠了你的錢一樣!]
魏忠賢再次聽到這聲音,眉頭一挑,兩隻眼睛瞪著唐平。
臥槽,居然叫咱家老閹狗!
老閹狗也是你叫的麼?
信不信咱家一刀切了你下半身!
此時,魏忠賢感覺腦子非常混亂。
對麵之人壓根就沒開口,可是......為何能聽到對方的心聲?
這太他娘的詭異了!
什麼鬼東西?
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際,突然殿門大開,一個小太監急匆匆跑了出來,兩步並作一步,差點摔倒在地。
“小桌子,你怎麼了?”
“不好了九千歲,皇爺駕崩了!”
“什麼?!”魏忠賢一臉駭然,身形一踉蹌,手中佛珠掉了下來,“你說的可是真的?”
小桌子一臉悲戚,點點頭。
唐平正打算離開這邊,忽然大腦一陣宕機。
一個東西撞入他的大腦之中。
嗡一聲。
唐平暈了過去。
就在這時,乾清宮外的侍衛跑了進來。
“九千歲,不好了,信王來了?”
“什麼?”
魏忠賢剛要處理天啟後事,朱由檢卻來了。
魏忠賢大感不妙,要是讓朱由檢發現皇帝駕崩了,會打亂他的布局的!
他還要對付東林黨呢!
可不能因此,功虧一簣啊!
一時間,魏忠賢心力交瘁。
眼看,來不及了,正好看到暈倒的唐平。
現如今,隻好死馬當活馬醫。
他大手一揮。
地上的唐平被抬進乾清宮內。
......
唐平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裏之人和他長得一樣。
自稱天啟,說當初要不是被人推下水,也不會英年早逝!
天啟希望唐平找出真凶。
報仇雪恨!
......唐平被怪異的夢反反複複折磨許久,終於醒了過來。
此時天色剛黑,屋內燭火微弱。
他平躺在一張床上。
轉頭一看,嚇得趕緊起身。
和死人睡在一張床。
唐平掙紮起來。
那人長得和他一模一樣。
一開始以為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
猛然想起那個夢。
就在這時,魏忠賢聽見動靜進來了。
唐平見人進來,問:“天啟駕崩了?”
“是啊。”
魏忠賢對來曆不明的小子多了一絲疑慮,為何他會知道?
唐平愣在原地。
天啟竟然早死了!
不是還有大半年麼?
魏忠賢陰惻惻的笑容看了過來:“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咱家開門見山,咱家要你假扮皇爺!”
“假扮皇帝?”唐平一臉狐疑。
“是的,現在信王就在外麵,你好好躺著。否則咱家現在就掐死你!”
見魏忠賢威脅,唐平嚇得臉色和屍體一樣。
唐平相信,魏忠賢當然有這個能力。
“快,穿上去!”小鐘子拿過來一套騷黃色褻衣。
唐平立馬穿了起來。
動作有些慢。
小鐘子隻好親自上陣。
接著給唐平戴上一頂六合一統帽,遮擋短發。
魏忠賢將屍體用錦被一裹,藏在了床底下。
“你,躺下!”
攝於魏忠賢威勢,唐平躺平了。
要是被人發現可怎麼辦?
還有,床板底下就是屍體。
唐平還是有些怕怕的。
小鐘子拿來白色粉末,塗抹在唐平臉上,一氣嗬成。
魏忠賢氣定神閑地站在邊上整理衣冠,擦好汗後,異常冷靜。
就在這時,殿外一聲傳令,一個少年郎進來了。
少年身著親王蟒袍,正是信王朱由檢。
手裏提著一個食盒。
“臣弟見過皇兄,皇兄龍體可大好?”
唐平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努力讓呼吸聲平息下來,裝作睡覺。
“皇兄,臣弟帶了你喜歡吃的元宵,皇兄昨日還念叨要吃燕京城內的元宵呢。”
“......”唐平沒回答。
朱由檢正要湊近一看,唐平的呼吸猛然間急促起來。
唐平覺得,再下去要穿幫了。
魏忠賢咳了起來:“信王千歲,皇爺剛服了藥睡下!這元宵待會兒讓咱家轉交皇爺。”
朱由檢拒絕了魏忠賢的請求:“我還是等皇兄醒來再說吧。”
朱由檢覺得皇兄已經病了很久,躺床上快兩年。
太醫也說,離大限之日還有半年。
如果皇兄駕崩,大明怎麼辦?
皇兄沒有子嗣,父死子繼不成立。
而皇明祖訓還說,萬不得已,兄終弟及。
大明儲君還沒定,他又是皇兄唯一的弟弟。
因此,他對儲君之位誌在必得。
所以,時常入宮探病,要在皇兄麵前樹立一個乖巧聽話的好弟弟人設。
魏忠賢站在邊上,恨恨咬著牙。
朱由檢繼位的可能性非常大。
但此時,又豈會讓朱由檢如願?
他之前打算找一個小孩,立為太子。
將來等天啟駕崩,就可操控朝政。
隻是萬萬沒想到天啟突然駕崩。
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萬不得已,才讓唐平頂替上。
正當魏忠賢全神貫注,思索如何讓朱由檢快點離開乾清宮。
突然,魏忠賢再次聽見聲音。
[朱由檢怎麼還沒走?再不走的話,老子就要穿幫了!]
[要不,我現在醒來,告訴朱由檢我是假的,順便投靠他!]
[這樣日後登基了,我就是從龍之臣了。]
[嘿嘿!]
[可,萬一朱由檢知道了,老閹狗生氣了,那我不是死的更快麼?]
[不行,絕對不行,我不能告訴朱由檢真相!]
[但是,現在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