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風平浪靜過了兩日。
秦清還未等到羅嬤嬤的消息,太後的傳召就先來了。
太後是陛下和長公主的生母,先帝在時,她隻是一個並不得寵的嬪妃,好命誕下龍胎,引來無數人的嫉妒暗害,若非長公主仗著聖寵,庇護母親和弟弟,恐怕早就死在深宮牆院中了。
雪天路滑,太後特意賜了轎攆,還命自己身邊的孫姑姑早早的站在石獅子邊上等候。
秦清穿著繡了青色花樣的襖子,腳踩鹿皮靴,手上抱著暖手爐,外頭還罩了一件藤紫色的狐裘鬥篷,看上去保暖極了。
孫姑姑迎上前來,扶秦清進去,邊走邊笑道:“郡主可算是來了,太後她老人家日日盼您,這會子隻怕已經望眼欲穿。”
秦清輕輕問道:“太後近來可好?”
“除了想著盼著您進宮,其他再沒什麼不圓滿的了。”
孫姑姑這話一點都不誇張。
太後一見到秦清,就按耐不住起身走下,一疊聲的“阿寧,心肝兒”,摟著秦清不放,摸著她的臉,眼裏的心疼都快溢出來。
“讓阿婆看看,怎麼臉色這麼憔悴?比前段時日瘦了不少。”
秦清依偎著太後坐在炕上,十分乖巧:“阿婆是關心則亂,阿寧一點也沒瘦。”
“你以為阿婆不知道你落水的事情嗎?”太後輕斥一句,隨後放柔了語氣,“阿寧,你跟阿婆說實話,阿妗是不是有意害你的?”
“怎麼會呢?”
秦清微微睜大眼睛,聞言就要起身,卻被太後阻止。
“說不準是有人教唆!”
太後冷哼一聲,在韓雲韻的教養問題上,她不止一次對女兒表達過不滿。
她沒空教養,大可送進宮來,再不行還有承伯侯府呢,怎麼能聽從駙馬的話,交給妾室教養?
這不是叫人貽笑大方嗎!
秦清靠在太後肩上,心中說不出的百味雜陳,就連阿婆也這樣想,是不是早有端倪?
但是,在沒有確鑿證據前,她不敢說出自己的猜測,否則惹太後動怒,大動幹戈,隻會使家宅不寧。
“阿婆,您多想了。阿妗怎麼會害我?”
太後摟著秦清,輕輕拍著她的背,窄而下垂的眼角有精光浮現。
“乖阿寧,你不說,阿婆也知道。你可不能像你阿娘一樣,自以為是,最後是要吃苦頭的。”
自以為養的是條沒有威脅的看門狗,實際上,人家是狼。
狼子野心的狼。
秦清心跳漏了一拍,她表情變了變,握住太後的手。
“阿婆,為何如此說?”
“阿寧往日什麼都不放在心上,怎麼今兒心事重重,也會在意起這些來?”太後低頭看向秦清。
秦清自小就養在太後身邊,待在宮裏的時間比在公主府裏還長,可以說,太後對她的了解,絕對要勝過長公主這個親娘。
秦清險些繃不住神情,就要和盤托出,她定了定心神,低聲道:“大概,是被阿妗傷透了心吧。”
太後臉上浮現怒容:“她真的想害死你嗎!”
秦清搖頭,“不是的,阿妗隻是以為,做錯了事情,隻要道歉了,就可以輕鬆揭過。”
太後微微眯眼,冷冷道:“柳氏平日裏都教阿妗什麼?如今竟成了這樣跋扈的人!”
秦清低頭不語。
“原本這種事情不該叫你知道的,免得平白汙了你的耳朵,但阿婆實在不放心,那個女人可不是盞省油的燈。柳氏,她曾有過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