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懲罰加恐嚇,幾乎查到了院子裏的所有人。
史雲瑤聽人來稟報的時候,隻是冷冷一笑:“把她們送到二小姐的房裏去。”
“那咱們院子裏就空了,要是老爺問起來......”
雲晴是從小跟著史雲瑤長大的丫鬟之一,也是院子裏沒有被史雲羽收買的兩個丫環中的一個。
“我會親自和爹爹說。”
她想了想,招手叫來了雲晴,在她耳邊低聲囑咐了什麼。
“小姐,我這就去辦。”
史太師一下朝,就被崔林派去的人攔在了宮門口,把史雲瑤懲罰奴婢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言語之間史雲瑤成了苛待下人,其辱姨娘的混大小姐。
史太師家風最嚴,決不允許家中有苛待下人這樣的事發生。
所以聽完此事之後,他立即便責令抬轎的人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府上,怒氣衝衝的去找了史雲瑤。
剛一進凝月閣,就喝問史雲瑤的貼身丫鬟:“你們主子呢?”
“小姐受了驚嚇暈倒,雲雪已經去找閬中了,老爺,你救救我們家小姐吧。”
雲晴跪在地上可憐的祈求,正哭著,屋內突然傳來驚慌的求救聲:“不要,不要跟著我,不要......”
雲晴抓著史太師的衣角,“小姐今天偶然間發現凝月閣內有人叛主不忠,所以便審問了一番,沒想到一審之下這凝月閣除了奴婢和雲雪之外,
剩餘之人皆說是聽了姨娘和二小姐的話,把大小姐的行蹤悉數稟報給她們,大小姐不願信姨娘和二小姐會如此對她,所以便怒急攻心險些背過氣去。”
雲晴話音剛落,屋門便被人從裏麵打開,史雲瑤驚慌失措的從裏麵跑出來,一下子撲進史太師的懷裏:“爹爹,瑤兒好怕,爹爹救我......”
“乖瑤兒,別怕!”史太師安撫著女兒的情緒,心中怒氣陡然上升:“雲晴,把你們主子扶進去,我一會兒回來看她。”
“是,老爺。”
史太師拂袖,怒氣衝衝的朝著崔姨娘的小院走去。
史雲瑤被扶著回到閨房,杏眸之中全然不見了慌張之色,反而一派看好戲的淡然。
她最知崔林擅長惡人先告狀這一套,前世憑著這一招栽贓了她多少次,這一回自己就讓她好好的嘗一下自食其果的滋味。
不過片刻,被史雲瑤派出去的雲雪帶回了郎中,順便稟報了雅閣那邊的事。
“小姐!姨娘的院子鬧開了。”
說是在史太師去了雅閣之後,那邊的哭鬧之聲便沒有停下來過。
哭哭啼啼鬧到深夜才結束,崔姨娘被罰了禁足,史雲羽被罰了月銀,打了手板,那些吃裏扒外的奴才,各個被趕出了府。
凝月閣內重新撥了人手過來,各個都是衷心能幹的。
史雲瑤心情大好,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個晚上,第二日一早起來,梳妝打扮之後,要了馬車去找唐王。
大街上紅葉紛紛,路口的小孩拿著炮往馬匹身上扔。
車夫嗬斥已經遲了,馬匹受驚一聲嘶鳴之後前蹄蹬在空中,腦袋不停地擺動幾番之後,把車夫摔下了馬車。
史雲瑤也嚇了一跳,可惜她不會馭馬術,隻能被馬匹帶著跑。
眼瞧著就要撞到一個小孩子的時候,一名男子從天而降,坐在轎車外操控著馬匹,馬匹終於停下。
“姑娘,你沒事吧?”
男子聲音傳來,把史雲瑤道謝的話壓在肚子裏。
冤家路窄,沒想到咱們這麼快就碰麵了——趙寒苑。
聽到這道聲音,史雲瑤的眸中驟然凝冽了幾分寒意,她淡聲道:“無礙。”
隨後史雲瑤稍稍整理了發髻,提起裙擺便邁步下了馬車。
趙寒苑伸手有意攙扶,史雲瑤卻視而不見,扶著車框跳下了車,施身一禮:“多謝王爺相救。”
現在的趙寒苑還隻是攝政王,雖是攝政王卻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
新帝登基不久,且年紀尚輕根基不穩,任何決定都要這個皇叔攝政王點頭同意,天下人隻認攝政王不識新帝。
任何人麵對這位攝政王,都會行大禮。
如史雲瑤這般態度冷淡眉眼低垂的女子還從未見過,柳葉眉梢噙著幾分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然。
“這不是史太師家的大小姐麼,好巧。”趙寒苑勾唇淺笑:“史小姐要往哪裏去,我可以送你一程。”
“多謝王爺好意。”她又施一禮:“不勞煩王爺了。”
她禮數周全,卻總能讓人覺出疏遠。
趙寒苑不是沒有聽過這位已經內定的攝政王妃,隻聽她為人和善對他也傾慕已久。
今日一見,怎這樣疏遠?
還是為了昨日京城傳的沸沸揚揚,她主動去唐王府上提親之事?
“和本王走吧,正好本王有一事相問。”
“王爺請問。”
“在街上人來人往,不甚方便,還是找一處茶樓,本王與小姐細細......”
“如此不妥。王爺應該聽說,臣女昨日已親去唐王府求親,怎可和王爺茶樓敘話?”
她再施禮:“王爺,告辭。”
剛欲走,趙寒苑的聲音便在身後響起,同時一把扯住了史雲瑤的手腕,將她拉了回來。
動作,甚是不雅。
他壓低聲音,語氣帶著幾分冰冷:“史小姐該不會認為,一個傻子比本王更好吧?且你們的婚事連史太師都十分屬意,難道史小姐要為了一個傻子,違抗父命不成?”
違抗父命,也比丟了命強。
史雲瑤眸中恨意湧動,忍不住抬頭看一眼近在咫尺的趙寒苑,往日鮮血淋漓猶在眼前。
思及於此,史雲瑤淡吸了一口氣隱匿住某種的歃血之意,麵容上揚起一抹淡笑道:“王爺說笑了,我同王爺可沒有任何交集呢,又哪來的婚事?
王爺乃是風光霽月之人,臣女不過就是個養在深閨人未識的世家女一個,哪能和王爺相提並論?況且唐王乃是臣女自小便定下的婚約,此事是人盡皆知,
所以並不存在什麼另定他人,再且唐王如何說也是陛下的堂兄,王爺您的至親,您喚王爺傻子?這又是作何禮數?”
趙寒苑沒想到這天下竟有女子敢這樣頂撞自己,居然還是為了那個廢物唐王。
一時之間竟不知說些什麼,他微眯著眼眸半響之後才道:“你在教本王做事?”
“臣女不敢。”史雲瑤語氣謙卑,麵上卻不見半分柔和之色:“王爺請放手,臣女還有要事,請王爺恕罪。”
這街上人不少,兩人的聲音雖不高,卻也不算低。
城中百姓最喜歡瞧熱鬧,所以把兩人圍在中間,依稀聽了一些。
趙寒苑第一次被人如此拒絕,一時之間羞愧難當,若這樣放她走自己太沒麵子,可若不放......
“讓讓,讓讓!大馬過來了!”
成熟的聲音卻帶著孩童的幼稚,高高男子橫衝直撞,竟直接撞在了尊貴的攝政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