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卿見尹燁霖一點反應都沒有,又是兩巴掌下去。嚇得屏風外邊的太醫和吳林,都進到了屏風裏麵來。
景德帝在外邊聽到了裏麵的動靜,給汪瑜使了個眼色。汪瑜會意,邁著小碎步就進了裏屋,查探情況。
“尹燁霖,快點醒過來!”隨著黎曼卿的話音落下,尹燁霖也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原本蒼白的臉上,因為這四巴掌的緣故,也稍微有了點血色,慢慢的恢複了意識。
“是——你——”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從此時的尹燁霖的口中說出來,困難無比。因著尹燁霖的內傷不輕,才剛一開口說話,就被嗓子裏的淤血給嗆到了,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咳嗽聲聽得人擔心不已,圍在床前的太醫們,一個個都持著懷疑的態度看著黎曼卿——眼前的這個睿王妃,真的就是最近一段時間,京城裏傳言的那個女神醫嗎?
黎曼卿從尹燁霖的咳嗽聲,就知道了他的情況。直接坐在了床沿上,管他厭惡的是自己還是原主,現在這個情況,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自己的權利為他醫治,讓他活下去!
伸手扶住尹燁霖的肩膀,讓他將口中的淤血吐出來。輕撫著他的後背,順便查看了一下他後背的傷勢。
“還認識我麼?”從床邊那些人的角度看,此時的黎曼卿是抱著尹燁霖的。所以黎曼卿問的這句話,聲音極低,他們根本就聽不到。
“黎曼卿——”尹燁霖氣喘籲籲的說出這個名字,而後便閉上了眼睛,再也不說話了。
黎曼卿聽此,心中鬆了一口氣。還好,這人的意識是清醒的。
將人重新放回到床上,拿了帕子替尹燁霖擦幹淨唇角的血跡。蔥白的手指搭在他的脈搏上,隻是越診下去,眉頭就越蹙在了一起。
下一刻,黎曼卿扯開尹燁霖的衣服,檢查了身上的傷勢。發現右側有一根肋骨斷了,且移位明顯,但好在沒有刺穿肺葉。隻是麵對這樣的情況,還是需要動個手術,進行幹預治療。否則斷了的肋骨刺破胸膜,引起氣胸就麻煩了!
“吳林,去拿我的藥箱和烈酒來!”黎曼卿想好了對策,直接對著吳林吩咐道。
而站在一旁的太醫們,聽到黎曼卿的話,都想知道黎曼卿是如何醫治這位睿王殿下的。畢竟,他們可都是太醫院裏最有資曆的太醫麼了。連他們都沒有辦法將人醫好,僅僅憑著這麼一個小女子,就能將人給醫好了?
黎曼卿可沒有忽略床前的那一群太醫的存在,抬頭看著他們,麵色冷靜,問道:“各位太醫,方才在替睿王殿下醫治的時候,可有使用麻沸散?”
畢竟是要在人的身上動刀子的,沒有用麻藥的話,隻怕尹燁霖又得吃些苦頭了。
為首的那個太醫回答:“回稟王妃,已經用過了。睿王的傷勢頗重,所以這麻沸散的劑量,我等用得比較大。”
黎曼卿心中了然,怪不得剛才自己打尹燁霖的兩巴掌,他沒有半點反應呢,原來是這麼回事!
“王妃,王爺他——”吳林瞧不出黎曼卿的臉色,但是聽到這些話,心中還是狠狠的“咯噔了一下。
哪怕他也很討厭黎曼卿,覺得這個女人根本就不配當他們的王妃,但是在這個時候,也隻能讓她來醫治了。
畢竟,這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了......
“肋骨斷了,要重新接好。身上的傷口也不少,需要將其縫合。他的身子骨不錯,受了這麼重傷都沒死,有本王妃在這裏,他就更加死不了了!”別看黎曼卿才剛剛進來沒多久,卻已經將尹燁霖的身體狀況給摸了個透。
她敢這麼說,就表示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吳林一聽,看向黎曼卿的眼神閃了閃。再看看躺在床上,毫無生氣的尹燁霖,麻溜的轉身離開屋子,去取藥箱和烈酒了。
汪瑜站在一邊,聽到黎曼卿剛才的話,不動聲色的抬眸看了眼黎曼卿,而後也悄悄離開了屋子。
給自己倒了杯水,黎曼卿仰頭喝下。將那些太醫們全都打發了出去,自己則在屋裏做著手術前的準備工作。
很快,吳林便將黎曼卿的藥箱和要的烈酒拿了進來,放在了不遠處的一方矮凳上。
黎曼卿二話不說,直接開了藥箱,將裏麵特製的手術刀取了出來。消毒之後,便在尹燁霖身上的肋骨處化開了一道口子。
吳林就站在尹燁霖的床邊,盯著黎曼卿手裏的動作。原本心裏還有些打鼓,但是看見黎曼卿動作嫻熟的,將那根斷了肋骨接好。最後又取了針和羊腸線,全都消毒之後,將傷口縫合了起來。
整個手術過程,不過小半個時辰而已。再看看自家主子身上,那道被縫合好的傷口,吳林的心,慢慢的放了下來。
這個女子,從沒有在他們的麵前展露過會醫術的一麵,今天,他才算是親眼見到......
結束了肋骨複位手術之後,黎曼卿又將其他地方的繃帶,全部都解開檢查了一遍。在他左邊胸口處的地方,發現了斷在裏邊的箭頭。
這又是斷肋骨,又是斷箭頭的,還是在靠近心臟不遠處的地方。可見,今天晚上的殺手,是想直接取了尹燁霖的性命啊!
到底是誰,敢對一個皇子下這樣的手?!
或許是麻沸散的效用快要到了,黎曼卿抬頭看見尹燁霖的眼睛動了動,趕緊吩咐吳林:“這一處傷口裏有箭頭沒有取出,你上床去按住他,別讓他動,我要將這個箭頭取出來。”
這個箭頭的位置靠近心臟,要是取出來的話,勢必會有一些難度的。若是尹燁霖受不住疼痛,掙紮起來的話,恐怕這枚箭頭,會直接刺進他的心臟。
吳林片刻也不敢耽誤,脫了鞋就上了床,坐在床的裏側,按住了尹燁霖的肩膀。
黎曼卿也不磨嘰,手起刀落,用鑷子將嵌在裏邊的箭頭,小心翼翼的給去了出來,丟到了旁邊的瓷碗中。
箭頭上的血跡,在碗中暈染開來,染紅了一碗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