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好。”

李敬亭衝她微微頷首，他被玥靜的容貌與氣質深深吸引，當家人簇擁著他在桌子前坐下時，他忍不住又多看了玥靜幾眼，而後心像被什麼撞了似的，跳個不停。

為李敬亭接風的這頓飯豐盛又熱鬧。玥靜始終許規蹈矩的坐著，她渾身不染風塵俗氣，像個落入凡間的仙子。

玥靜吃過飯後默默離開，沒人在意她，她也不關注任何人。

次日清晨，玥靜打算去何氏繡紡拿衣服，經過大廳時便聞到一股香煙的清冽氣息。

她的鼻子很敏感，美眸微抬，客廳主位上坐著李敬亭和另一個長相邪魅的男人。

男人手上香煙嫋嫋，五官分明，眼眸沉沉的落在玥靜臉上。薄煙襯得男人的如夢似幻，玥靜走得急，看不真切。

她心裏隻想著衣服，連跟李敬亭禮貌的頷首都不曾有。

“那是誰？”

閻亦燦目光灼熱的追著玥靜，李敬亭看到閻亦燦的神情莫名的有些心裏不舒服。

“是我遠房的親戚，寄宿在這裏，過幾天就走了。”

李敬亭心頭微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撒謊。

“哦？”

閻亦燦身體微斜，靠在梨花木椅上半晌一動不動。李敬亭小心的陪著。平城督軍府的大公子，閻少帥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主。

“少帥，鸞鶯知道您會來小住，高興得不得了。這些茶果點心都是她親自準備的。”

李敬亭試探著閻亦燦的態度。

“我來可不是為自己找老婆的，我弟弟閻亦謙有塊玉，他送給了喜歡的女人，說讓我一定幫他找到人。”

閻亦燦摁滅了手裏的煙，端起桌上的茶輕輕吹走了浮葉啜了一口。

李敬亭有些迷茫。

督軍府的二少帥可是長年臥病在床，地都下不了，竟然還有意中人。

閻亦燦擱了茶盞，眉宇沉沉，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邪魅。

“當然，人是我挑的。玉是我幫他給的。”

李敬亭瞬間釋疑了。原來是委托閻亦燦為弟弟說媒。

“鸞鶯隻對少帥您上心，料想其他人她是看不上的。”

李敬亭跟著補刀，與其躲躲閃閃，不如直接說明真相，免得閻亦燦錯點鴛鴦譜。閻亦燦睥了他一眼，懶懶的掀著眼皮。

“放心，我還沒到要讓我弟弟娶你親妹妹的地步。他身體不好，也不能隨便找個女人，剛剛我看你家過去的遠房表親不錯。”

閻亦燦不知道是真心還是在開玩笑，李敬亭頓時尷尬了。親妹妹不能嫁，這新來的妹妹自然也是不能嫁的。

“少帥真會開玩笑。”

李敬亭幹笑兩聲掩飾心裏的不安。閻亦燦眸光微暗，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手上的茶碗蓋卻被重重的蓋上了。

“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他說完，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凝重起來。李敬亭的笑容僵在臉上，情緒不知如何收斂。好半天才壯著膽子接著往下說。

“少帥不是說二少帥的玉已經給出去了嗎？”

李敬亭知道閻亦燦若是認真了，就有人要倒黴了。

“在她身上。”

閻亦燦似笑非笑，李敬亭當場白了臉。玥靜看起來不像是那麼隨便的人，而且她才被人從鄉下接過來，怎麼可能接觸閻亦燦。

“少帥？”

氣氛正稍顯尷尬，李鸞鶯打扮得花枝招展從外麵進來了。

她又去了趟百貨商店，買了些合心的飾品，並且做了個卷發，身上穿著件淡粉色的掐腰洋裝，肩膀上披著狐毛坎肩，腳上踩著小皮鞋，看上去青春洋溢，時髦得不得了。

李敬亭看見李鸞鶯，眉頭頓時舒展開來。他終於可以不用麵對跟少帥聊起的古怪話題，也可以暫時忽略自己心裏那本不應該存在的感情了。

“咳咳。”

李敬亭見李鸞鶯眼裏隻有閻亦燦，故意輕咳兩聲提醒她注意矜持。

閻亦燦與李鸞鶯見過幾麵，最親密的接觸也隻是那日宴會上跳了支舞。他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不是李鸞鶯認為的跟她親近了些就認定非她不娶。

李家想嫁女兒進豪門也不止一天兩天了，李敬亭代李鸞鶯旁敲側擊了許多回，都不見閻亦燦有過正麵答複。

依他的了解，李鸞鶯根本不是閻亦燦的菜。

“李大小姐。”

閻亦燦看到盛裝打扮的李鸞鶯，眼神始終沒變，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連注視都舍不得多給。

閻亦燦的冷漠與李鸞鶯的熱情形成鮮明對比，偏偏李鸞鶯還沒有意識到這點，自顧著上前恨不得坐到閻亦燦大腿上去。

“少帥來也不提前通知我一聲，還好我早就為你準備了點吃的，不知道合不合少帥的口味。”

李鸞鶯的迫不及待連李敬亭都有些尷尬，閻亦燦刻意與她保持距離，回答得不鹹不淡。

“還好，李大小姐有心了。”

他眉宇間已經有了些許厭煩之色，這種一心想撲進他懷裏的庸脂俗粉他見多了，李鸞鶯身上厚重的香水味更令他心生不悅。

“鸞鶯，我跟少帥還有話聊，你不是還為少帥準備了拿手的點心要親自做嗎？不如趁少帥人在，趕緊現在就露一手。”

李敬亭已經嗅到了空氣中敏感又危險的氣息，閻亦燦最討厭別人靠近他三米之內，凡是踏過這安全距離的人，非死即傷。

他曾親眼看見閻亦燦將多年跟隨他的親信一槍斃命，血濺當場。就因為那人想跟閻亦燦耳語什麼，結果......

李敬亭想到這裏就不寒而栗。

“哦。”

李鸞鶯一次次被李敬亭打斷有些不悅，可大哥是少帥麵前的紅人，她也不敢違背。於是極不情願的收回了身形。

“少帥，你小坐一會，我馬上就來。”

李鸞鶯看著閻亦燦的俊顏，俏臉緋紅。臨走時半真半假的嗔怪看了李敬亭一眼，李敬亭隻當沒瞧見。

“你這妹妹也有十六七了吧。還沒許人麼？”

閻亦燦算是側麵拒絕了李鸞鶯。李敬亭苦笑：“我姆媽舍不得她，還想在家養幾年吧。”

玥靜從何氏繡紡出來，刻意偏離大門從後門進了李家。出門時大廳裏的煙草味令她很不舒服，所以幹脆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