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氤氳的茶霧迷蒙了她的眼，透過窗戶，薄薄的早霧將園景襯得如夢似幻，美不勝收。她才享受了幾分鐘的安寧，門就被人撞開了，李鸞鶯攜李淑賢衝了進來。

“你這個害人精，故意在阿爸麵前裝模作樣就是為了害姆媽對不對。”

李鸞鶯來勢洶洶，她是頭一個反應過來白詩雅著了玥靜的道了。哪來這麼巧的事，玥靜說東西不見了，阿爸非要讓下人去搜查，結果父母大打出手。

她認定這一切是玥靜的陰謀，剛在外頭她與李淑賢商量好了，一個扯頭發一個踹肚子，非要讓玥靜好看不可。

“你姆媽做了什麼我怎麼知道。我的東西是不見了嘛。你的衣服不見了不也說是我偷了？”

玥靜說得李鸞鶯啞口無言。

“你這個鄉下來的野丫頭，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李鸞鶯跟李淑賢使眼色，姐妹倆一起上，準備按計劃行事。

李鸞鶯與李淑賢並沒有如願的扯住玥靜的頭發踹小肚子，反而每次出手都被她碰巧躲開了。

“大小姐，真的不關我的事。”

玥靜邊叫邊往外退，她尖叫著往前廳跑，李鸞鶯和李淑賢跟在後頭追。可不管她們多渴望捉住她，往往就差那麼一點點。

“你這賤人，敢害我姆媽，我不會放過你的。”

李鸞鶯對玥靜窮追不舍，待她終於抓到玥靜，玥靜旋身像貓兒般的反轉到她身後伸手在她肩膀上連拍了好幾下。

“啊。”

李鸞鶯突然慘叫一聲癱倒在地。追趕玥靜正起勁的李淑賢嚇壞了，趕緊去扶李鸞鶯。

家裏正在看戲的傭人們不敢坐視不管，紛紛圍上來探個究竟。

玥靜從混亂中退了出來，唇角掛著淡淡的訕笑，就李鸞鶯和李淑賢這花拳繡腿還想跟她動粗。

李鸞鶯痛得在地上打滾，她的脖頸處似有千萬根針在紮，那種痛鑽入肌底，簡直要了她的命。

“阿姐。”

李淑賢慌得不知所以，她嚇壞了，李鸞鶯的額頭在這寒冬臘月愣是痛出了細細密密的汗，怎麼也不像是裝的。

“你們愣著幹什麼，還不去找阿爸。”

李淑賢衝傭人們大吼，可李長生才發了頓脾氣，現在都還在房間裏跟白詩雅鬧，誰敢在這節骨眼上觸眉頭。

“廢物。”

李淑賢無奈隻得自己去找李長生。聽到李鸞鶯出事，李長生與白詩雅的戰爭嘎然而止。

前廳裏李鸞鶯痛得話都說不出來，老太太聽到響動也從屋子裏出來了。

“阿爸，就是這個野丫頭打了阿姐，阿姐才會受重傷的。”

李淑賢哭了，老太太看李鸞鶯扭曲的麵容，這幾個孫女是她從小看到大的，李鸞鶯又是最漂亮的一個，而且受少帥的青睞。

老太太本就不喜玥靜，此時滿是皺紋的臉上堆起了憤怒。

“我早就說不能將這個女人接進來，她跟樓夢景一樣是個禍害，你看看她才來三天不到咱們家就雞飛狗跳，長生你要拿主意。”

老太太逼李長生，此時的李長生正滿肚子的怒意，在拿到東西前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趕玥靜走的。

“阿爸，大小姐莫名其妙的闖進我房間說我故意陷害大太太，還跟二小姐來揪我的頭發。”

玥靜的手上一撮濃密的黑發，讓人看了沒的一激靈。那麼一撮頭發扯下來頭皮得多痛啊。

李鸞鶯痛得開不了口，但卻麵容扭曲，看玥靜的表情恨不得撕碎了她。李淑賢是個沒腦子的，脫口而出。

“我跟阿姐隻是追著你要打罷了，什麼時候扯你頭發了。”

“住口！”

李長生揚手，差點掌括李淑賢。老太太正愁找不到把柄除掉玥靜，聽李淑賢告完狀，沉憋老態的聲音頓時尖銳的拔高了調調。

她眉宇間全是對玥靜深深的厭棄，恨不得樓夢景生的這個拖油瓶立刻消失。

“來人啊，將這個女人拖下去家法侍候。給我往死裏打。”

老太太的話才說完就被李長生製止了，他頭痛的看著自己媽，又看著邊上滿臉無辜，雙眸噙淚的玥靜。

她才剛過十八，人長得瘦弱不堪，聽到老太太的話整個人像是受驚的兔子，揚著小臉可憐巴巴的看著李長生。

那種無助使李長生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怯生生的躲到李長生身邊，伸出小手顫抖著扯李長生的衣角。

李長生一直被需要，卻從未被依賴過。李鸞鶯嬌橫，李淑賢有樣學樣，對他都是索取無度，卻沒人承歡膝下。

李淑良與李淑德是奶媽帶大，如今年紀也小，他做生意鮮少在家，與兩個小女兒互卻也少，兒子就更不用說了。

隻有玥靜，楚楚可憐，又弱小可欺。

“姆媽，您就別給我再添亂了。”

李長生是不可能讓自己媽把玥靜打死的。他讓玥靜回房間，不要到處亂走。

自己趕緊叫司機福原跟白詩雅，李淑賢一齊上了車將李鸞鶯送去醫院。

李長生的話就像是免死金牌，老太太再怎麼當家作主也不能跟這個給她養老送終的兒子對抗。

當下氣得七竅生煙卻也拿玥靜沒辦法。

“你們都給我看好這個小蹄子，除了她的房間和院子，哪都不準她進出。”

玥靜氣定神閑的去了後院，讓下人給自己搬了把椅子，墊上暖和的絨墊，再重新沏上一壺茶。

她沒有作任何吩咐，石桌上傭人擺上了精致的糕點，共三份，說是家裏的小姐們喝茶時都吃這三樣。

玥靜瞬間無人打擾，也沒人敢不尊重她。

臨到中午，她的飯都是傭人們備好了直接送房間裏來的，老太太是想刻待玥靜，給玥靜送飯的傭人秦嫂卻留了個心眼。

前廳所有上過的菜全用小碟子裝了，一樣不少。玥靜眉眼清淡，唇角微揚。秦嫂倒是個懂事的。

“秦嫂，這個是賞你的。”

玥靜出手又是一塊大洋，秦嫂不敢接，連連擺手。

“大小姐，這是奴婢應該做的，奴婢不是大太太的眼線，不敢受賞賜。”

玥靜唇角的弧線像水波般漾開了，她的笑容很是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