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寧從董府收拾好東西以後,馬不停蹄地回到了溫府。
堂堂正正走進大門,院中設計匠心獨具,比那董府好上千百倍不止。
“小姐,老爺早已命人將你原來住的閣樓收拾妥當,都是按照小姐日常喜好布置的,現如今直接住進去就行,不需要再添置什麼。”
錦時聲音雀躍,“但老爺也說了,要是小姐有什麼想填的,或者看不順眼的,盡管吩咐下去就行。”
泡在溫慶如水般的寵溺中,溫寧隻覺得自己好想活在雲端一般不真切。
“那快帶我去看看!”
原主一年多沒有回家,她原本以為自己會對住所十分陌生。
但沒成想屋內的一切都還維持著原來的模樣,有的甚至看上去更新了些。
“啊!真親切!”
溫寧不顧形象地一頭倒在軟綿綿的榻上,被褥極軟,她埋頭聞著,甚至還能嗅到一陣太陽獨有的明媚。
錦時瞧著這一幕,滿是感慨。
“奴婢好久沒看到小姐這麼肆意的笑了,以後就好了,離開了那些豺狼虎豹,小姐依舊是老爺的掌上明珠,不會再有人敢欺負小姐的。”
說著說著,錦時眼中沁出淚來,聲音哽咽。
溫寧聽到連忙起身抽出繡帕,輕輕擦拭著錦時掛著淚痕的小臉,“明明是好事,怎麼還哭起來了?”
“奴婢這是喜極而泣。”
“就你這張小嘴會說。”溫寧拉了拉錦時的手,“以往的這一年多,你跟著我吃了許多的苦,我心裏都知道,這份陪伴,我緊緊記在心間。”
錦時心思單純,一心護主,聽了溫寧這一翻話,感動的一塌糊塗。
“小姐......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
溫寧原本是想哄錦時的,沒成想讓錦時哭得更凶了,一時之間手忙腳亂。
“這淚珠子,瞧了真叫人心疼,快別哭了。”
錦時吸了吸鼻子,眼睛紅紅的,小臉也紅紅的,可愛的像個小蘋果似的。
“我爹爹現在在府上嗎?”
“哎呀,奴婢給忘了正事了!老爺吩咐了,等小姐這邊安頓好,便去書房找他,他有話要對小姐說。”
錦時這一嚇,瞬間沒了哭腔。
溫寧忍不住苦笑,“不必如此慌張,不過是晚去一會兒,爹爹不會在意的。”
錦時聽了這話,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小姐是老爺的掌上明珠,老爺是含在嘴裏怕壞了,捧在手上怕摔著,從來就沒對小姐發過脾氣。”
“但錦時隻是個下人,老爺身為一家之主,那可是錦時的再生父母,錦時是不敢造次的。”
見錦時如此恭敬的模樣,溫寧不由得疑惑。
“難不成我這爹爹還有兩副麵孔?”
錦時費力地理解著溫寧的話,“倒也不是這麼說,隻不過老爺隻有在對著小姐你的時候才會笑,對其他人時基本都是板著一張臉,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聽著這一份偏愛,溫寧都忍不住羨慕起了原主,在這封建社會,有這樣一位嗬護著她的爹爹,是何其幸福的事情。
“那行吧,別讓爹爹等久了,我們這就過去吧。”
“奴婢就不過去了,老爺特意吩咐了,讓小姐一個人過去就行,奴婢就留下收拾行李吧。”
溫寧頗為不解的挑了挑眉頭,她老爹是要和她說什麼秘密不成?
走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溫寧順著原主記憶徑直走向書房。
上次夜深之際來過一次,當時隻覺得屋內的擺設十分精致莊重,又透著一陣清雅。
如今太陽當空,父親書房外的那片竹林長的甚好,鬱鬱蔥蔥,帶著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擺脫了董铖,還有綠綺這些人,溫寧整個人心思極為輕鬆,走起路來都蹦蹦跳跳,就連迎麵吹來的清風,都帶著一份自由的香甜。
到了以後她也沒有拘束,敲了敲門,未等裏麵傳來聲音,便徑直走了進去。
“爹爹,我來啦!”
透過屏風,她看見父親合上了一幅畫卷。
“你這丫頭當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溫慶語氣雖為嚴厲,但那眼眸之中的寵溺,足以讓溫寧肆無忌憚。
“嘿嘿,爹爹在看什麼好東西?莫不是在偷偷欣賞某個美人的畫卷?”
她一邊說,一邊伸著脖子往後瞄著,目光鎖定著那副還來不及全和上的半展畫卷,上麵露出女子姣好的身姿,隻可惜容顏被遮著,讓人忍不住的想要窺看。
溫慶沒有多加阻止,更是不再多言,隻那一雙眼眸越發的深邃。
半刻,溫寧才察覺到了不一般的沉靜,收了調皮,乖乖低頭認錯,“是女兒越矩了。”
頭頂還是沒傳來聲響,溫寧悄咪咪的一個抬眼,正看到溫慶眼中的打量和審視,不苟言笑的模樣,讓她背脊升起一陣寒氣。
這下她算是明白錦時所說的話,知道她為什麼會怕老爹了。
這副不怒自威的模樣,讓人見了心中就畏怯三分,哪裏還敢與他多加親近?
可是不對呀!
她是他的女兒,錦時說過,他從不曾對原主嚴厲苛責過。
如今這是......
難不成她表現的與原主過於不同,引起眼前父親的懷疑了?
這樣的想法一產生,溫寧的身子便不受控製地顫抖著。
饒是她再鎮定,也難以控製眸中的恐慌。
原本還覺得十分舒適的房間,仿佛在一瞬間變成了牢籠。
每一秒的安靜,都讓她覺得度日如年。
眼前的這個中年男人猶如深潭一般的眼眸,好似一個漩渦,拉著她想要將他拖入無間地獄。
“爹爹,這麼看著女兒做什麼?”
實在是受不了這份煎熬,溫寧撐著膽子問了一句。
隻見溫慶終於收回了審視的目光,轉身將那半展的畫卷拿到麵前。
“這是你母親,顧靈。”
溫寧顫顫巍巍的抬頭,畫卷中的女子同她有著八分相似,尤其是那眉眼,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但是她現在不關心這個了!
她的身份究竟有沒有暴露啊?!
這人究竟是什麼意思,是死是活,能不能給句痛快話呀。
“你不用緊張,我知道你的秘密。”
丟下這樣一句話,溫慶整個人開始變得溫柔起來,目光纏綿的黏在畫卷上,仿佛要透過那薄薄的一張紙,一絲絲勾勒出昔日愛人的模樣。
真的被他看出來了!
她的身份暴露了!
隻一瞬間,溫寧腦子裏的弦兒頓時斷了,大腦一片空白。
緩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嘴唇都在忍不住的發抖。
“爹爹是什麼意思啊?......女兒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