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試探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夫人?”
蘇以凝嚇得膽都快出來了,回頭一看,原來是小蘭,這才鬆了一口氣。
蘇以凝環顧四周,見沒人,才將食指置於唇間,暗示她說話小聲一點。
小蘭領會,壓著聲音問道,“夫人是餓了?”
蘇以凝點了點頭,從大冰箱內拿出麵條,加了個雞蛋,還有青菜,一碗香噴噴的麵就做好了。
蘇以凝就要吃,突然瞧了一眼小蘭,問道,“你餓不餓?”
小蘭搖頭。
既然不餓,蘇以凝就不客氣了,滿滿一碗麵一下子就吃完了,連汁都不剩。
小蘭看著蘇以凝也吃飽了,猶豫地說著,“夫人,我能不能請個假?”
蘇以凝疑惑,怎麼請假找起她來了,“怎麼了?”
“後天農曆12月16號,我哥結婚,我想回去看看。”說到後麵,小蘭有些不好意思了。
蘇以凝一聽,高興點頭,“這是好事啊,不過呢,請假你得找張伯,他管這個的。”
“這——”
小蘭有些猶豫,頓了幾秒,說,“夫人,禦華庭有個規矩,傭人是不能隨意請假的,一旦請了假,這個月的工資都會沒了,明年也會有被辭退的風險。”
因為之前夫人去“抓奸”的事,她已經被禦爺扣了兩個月工資了,再扣下去,她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蘇以凝對這些規定向來不懂,既然如此,“沒事,待會我去找張伯說聲,順便讓他將你這個月的工資也發下來。”
不過,她覺得這些規定太沒人性了。
小蘭高興的道謝,“謝夫人!”
小蘭收拾著碗筷,蘇以凝看著她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什麼,便將她喚了住,“你說後天是12月16日?”
小蘭回頭,不明白夫人為何會這麼驚訝,但還是點了點頭。
蘇以凝臉色一沉,後天12月16日,那明天豈不是......
蘇以凝去找了張伯之後,就一直坐在主臥的落地窗邊上,望著禦華庭的景色,蘇以凝隻想到一個詞來形容了——
繁華。
小時候,她住在小雜物間裏,她吃的是他們吃剩的飯菜,李含若還總是拿蟲子來嚇唬她,冬天的時候,她還喜歡往她的床上潑冷水。
冰冷的冬,透骨的地板......
在蘇以凝思緒飄離之際,主臥的門傳來叩門聲,“夫人,蘇夫人來電話了。”
張伯話語一落,蘇以凝冷笑。
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
“張伯,接過來吧。”蘇以凝朝門外輕輕應了句。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門外突然沒了什麼聲,許久,張伯才回應了一聲。
手機發出微弱的光,蘇以凝就知道是誰了。
蘇以凝深吸了一口氣,道了一聲,“媽。”
她都忘記媽媽有多久沒給過自己打電話了,回想前世,她打電話回去,不是媽媽敷衍的交談,就是繼父一大堆他所謂的大道理。
說什麼讓她好好伺候金主,沒錢了,打點錢回去。
他們從不讓她回家,因為鄰居們都知道,她攀上了個老男人,在背地裏都不知道是怎麼笑話她的。
也因她,全家人都受到了嘲笑。
可是,真的是因為她嗎?
“凝凝——”蘇玲的聲音從裏頭傳出。
簡單的兩個字,多麼親切的叫喚,蘇以凝的鼻子發起了酸。
“你最近過得好嗎?”
“我很好。”蘇以凝摸著落地窗的玻璃,“您呢,最近腰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
蘇玲有腰部風濕,伴隨她好多年了。
“都是老毛病了,不要緊的。”蘇玲停頓了幾秒,道出了來意,“明天媽媽生日,回來看看,好嗎?”
“可是——”
繼父怎麼會允許她回去,畢竟因為她,他們被鄰居取笑。
“那就這樣說定了,媽媽明天多做幾道你喜歡吃的菜,等你回來。”
說完,不知道是怕她拒絕,還是怎麼的,蘇玲將電話掛了,隨即傳來一陣忙音。
望著黑了的屏幕,她喉間有些酸澀。
你喜歡吃的菜。
她喜歡吃什麼菜,她自己都不知道,因為從小到大,她做的所有菜,都是繼父和李含若喜歡的。
蘇以凝看著窗外,雪紛紛揚揚,又開始下了。
主臥的門被人從外麵打開,唐祁禦立在門口,望著背對著他的小女人,她的身影,孤獨、悲傷。
男人不動聲色地將房門關上。
蘇以凝為蘇玲買了一件衣服,坐了兩個小時的大巴,憑著記憶,找到了那條小巷。
這條破舊的小巷,是從蘇以凝有記憶開始,就一直住在這的。
這裏,空氣格外清新,若不是她不招人喜歡,想必她會很喜歡這裏。
蘇以凝走到巷尾,看著麵前的住了二十年的“家”,多少有些嘲諷。
蘇玲出來洗菜,正好看見蘇以凝,一愣,許久才給她開門,看著蘇以凝紅透了的手,“凝凝,冷壞了吧,快進屋,裏麵生了火。”
蘇以凝看見蘇玲,心裏說不出的酸澀,“媽,我幫您洗吧。”
“不用,若若也在裏麵,你們姐妹都許久沒見了,想來會有許多話要說的。”
李含若也回來了?
蘇以凝疑惑,但回頭又想想,也不覺得什麼了,李含若是他們的寶貝女兒,今兒又是重要的日子,又怎麼會缺席。
蘇以凝一進屋,就覺得嗆得慌,忍不住咳了兩聲。
聽到陰陽怪氣的聲音,“怎麼,過了幾天有錢人的生活,就忘了自己的根在哪了?”
蘇以凝無視她的話,將為蘇玲買的衣服放在了沙發上。
李含若拿起衣服,當著蘇以凝的麵打開了,嘲笑她,“我的好姐姐,你好歹傍上了個大款,出手還是這麼的寒酸。”
一麵說著,李含若一麵像丟垃圾一樣,將衣服丟到一旁。
看著自己精心準備的衣服被人糟蹋,心裏卷起一團怒火,“寒酸?那你說說,你為媽媽準備了什麼?張公子可是張氏的少東家,出手一定不簡單。”
不說還好,一說李含若就想起當日,那個姓張的是如何在大庭廣眾之下將她甩了的,還有那幫將她拉進衛生間痛揍一番的人。
“是你,一定是你使了什麼狐媚手段,將我男朋友勾了去。”李含若指著蘇以凝大罵。
蘇以凝冷笑,“男朋友?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他可是有未婚妻的人,你不會不知道吧。”
李含若當然知道他有未婚妻,但是她不在乎,“那又如何,男未娶,女未嫁,不過是一個未婚妻,說到底就是一個花瓶。”
“你說什麼?”
蘇玲剛煮好菜進來,就聽見李含若那番話,一臉的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