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對對對，我家三兒說的對，以後他走路都繞過你家門口。”三兒娘跟著附和。

　　忽然她抬起手給了三兒一巴掌：“你個王八羔子灌幾口貓尿就撒瘋惹禍，我叫你惹禍，我叫你惹禍......”

　　“啪啪啪”清脆的扇耳光聲響徹再黑漆漆的夜裏。

　　三兒低著頭任由娘打一動不動。

　　虹霞覺得差不多了，就善心大發去拉三兒娘的手，嘴裏說：“大娘，您別打他了，萬一打死他怎麼辦呢？”

　　三兒娘罵著說：“打死他活該，打死他活該......”

　　繼續一巴掌一巴掌的招呼他的臉。

　　鄰居們對三兒都厭惡至極，此刻都心呼痛快，沒一個人向前勸阻，就那麼看著她打。

　　虹霞偷著碰碰得意嬸子，得意嬸子懂了，過來就拉住虹霞，好心勸導：“虹霞，看看三兒娘倆都給你說好話，你就了啦吧，嬸子也知道你日子難過，可是誰的日子好過呀，不都得熬著嘛。等著嬸子給你尋個好婆家，就有人替你扛這個擔子了......”

　　虹霞哭哭啼啼著被得意嬸子跟幾個媳婦勸著拉起來了，三兒娘倆趁機溜了。

　　好，完美收棺！虹霞得意的一聳肩。

　　她躺到床上冷笑：這一世，誰特麼也別想欺負我。

　　虹霞雞一下架就起來了，她趁早喂騾子，做飯。豔霞得早吃了飯去鎮中上課，於是在大姐起來後她也跟著起來了。

　　姐妹倆做好了早飯，奶奶跟小霞還沒起，自從小霞跟大姐睡後，奶奶睡覺就安穩了，早上也就多睡會。

　　虹霞讓二妹趕快吃了上學去，她先套上騾車，把棉花往車裏裝。

　　她裝好車子，妹妹也吃罷飯了，村東頭的夥伴騎著自行車來接她上學，虹霞親切的囑咐他們路上小心，自己才跑去屋裏喊奶奶跟小妹妹起床吃飯。

　　吃了早飯，她顧不得刷鍋喂豬就趕著騾車去鎮上了，她得趕在何建立吃完飯之前到他家，不然怕他有事出去了。

　　好在她趕到他家後，他吃完飯，正扛起䦆頭要下地，看見虹霞來了一陣驚喜，剛要問她有什麼事，他母親就從屋裏跑出來了。

　　她看見虹霞樂的合不攏嘴，非拉著她的手進屋喝水。虹霞笑著跟她寒暄幾句就說：“大娘，今天實在沒空，您看我騾車還在外麵呢。我拉了一車棉花，想讓建立跟我一塊去賣，大爺不是在棉站嘛，他跟著去好有個照應不是。”

　　何建立母親一聽一臉驕傲的說：“行行行，賣棉花他爸爸一句話的事，去吧去吧嗬嗬嗬......哎閨女，賣完棉花中午來家吃飯哈，大娘給你做著飯。”

　　虹霞推脫：“大娘，地裏活多的很，我改天再來吃飯，您忙您的。”

　　何建立母親還要堅持，何建立隻好嗔她：“媽，這正農忙時節，人家虹霞家裏地裏全靠她自己，哪有功夫在這吃飯，您別添亂了哈，我們走了。”

　　何建立母親又跟到院門外，一個勁的拉著虹霞的手，讓她哪天一定來吃飯，虹霞答應了。

　　她心裏說，屢次麻煩何建立，怎麼著也該買些東西感謝一下。

　　其實，棉站何建立的父親何大海這個副站長相等於站長的權利了，因為站長隻是掛名，棉站大小事都由何大海管。

　　當他們趕到棉站，虹霞就又見到了上一世記憶裏排隊賣棉花的壯觀場麵，照例賣棉花的車子排到棉站外麵路上有一裏多地。

　　何建立讓她等一會，自己就進了棉站，一會他領著一個人出來了，那個人徑直指揮著虹霞的騾車進了棉站，引得旁邊排隊的棉農兩眼冒光。

　　那個負責人指揮著排隊的車子，他們直接把虹霞的棉花車子拉到了最前麵。虹霞又看到了那個黑皮膚，齙牙，長辮子的檢驗員。

　　負責人跟那姑娘嘀咕了一句什麼，那個姑娘看見虹霞本來一臉冰霜，聽了這話，眼裏立刻對虹霞浮起諂媚的笑。隨便抓了幾把她的棉花，就高喊一聲：“一級，交棉吧。”

　　一級帶籽棉花可是1塊錢一斤呢，這是最高價了。虹霞高興壞了，到交棉處一過稱，130斤，就是130塊錢呢，二妹的學費足夠了。

虹霞長籲一口氣：她可是親身體會到了走後門的便利。

　　何建立跟負責人一塊把她的棉花倒在棉站的大垛上，然後領著她去辦公室拿錢。

　　虹霞收好那130塊錢，何建立趕著騾車載著她出了棉站，看著那些還苦苦排隊的人們，她優越感十足外還有些抱歉。

　　於是她心裏說：等著吧，我要解除你們排隊賣棉花的煩惱。

　　騾車離棉站遠了，虹霞問何建立：“你認識那個檢驗員嗎？”

　　何建立說：“能不認識嗎，跟我家還是鄰居呢，今年才來棉站上班。”

　　虹霞就疑惑的說：“我也不認識她呀，怎麼我來賣棉花她都故意刁難我，明明還是這兩包花，她上兩次都說太濕，直接不要，我都拉回家了。可我敢保證棉花都曬的棉籽一咬嘎嘣響了，絕對不是濕。”

　　何建立嗬嗬笑了。他說：“今天要不是我跟著來，你的花還賣不了。不過她刁難你不是因為認識你，是你長的太好看了。”

　　“啊？”虹霞瞪大了雙眼。

　　何建立說：“她自以為自己是全鎮第一美女，所有好看的姑娘都是她的敵人，她不刁難你刁難誰呀。”

　　“還有這種事！”虹霞驚呼。

　　何建立看看她安慰：“放心吧，這下她不敢難為你了，我跟她說你是我......對象。”

　　虹霞瞠目結舌，剛想質問他幹嘛這麼說，忽然一想，她想長期利用何建立的資源，就得跟他有非同尋常的關係。

　　好吧，她承認她自私。

　　於是，她就沉默著沒開口，算是默認了何建立的說法。

　　何建立呢，看虹霞沒有生氣，還默認了，他心裏高興的跟吃了一罐蜜似的，甜的發齁，禁不住喉嚨發癢，用力一甩手裏的鞭子，扯開嗓子唱：“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焰燃燒了我......”

　　騾子不知是被他鞭子抽疼了還是被他的歌聲嚇狂了，撒開腿飛奔起來。

　　“格格格......”虹霞笑倒在車廂裏。

　　她忽然驚叫：“哎哎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