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個路過的丫鬟抱著一堆東西，看傻子一樣瞄了謝蘊一眼，立即又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謝蘊微怔，她現在的身份是朝露沒錯，可是這一堆衣服給她，她也不會穿啊！就沒個人給她搭把手嗎？！

確實沒有，因為進宮匆忙，下人們都是各忙各的，忙的熱火朝天不可開交，唯獨她這個沒啥眼力見的杵在旁邊摸魚。

在十幾雙眼睛的視奸以及丫鬟的“提醒”之下，謝蘊實在沒辦法繼續厚著臉皮裝傻充愣打哈欠。

此時耳邊有些涼，一個穿著宮衣打扮的女鬼指著宮裝，一件件告訴謝蘊順序。

謝蘊：“......”

她眼一撇，決定裝瞎，看不見！

南青綾見許久沒有人伺候自己更衣，回頭卻見謝蘊周身氣場卻給人說不出的壓迫感。

“還是我自己來吧，現在時候尚早，有些餓了，朝露你去廚房找點吃的，晚些隨我進宮......”

宮牆漫漫，紅磚綠瓦，謝蘊頂著朝露的身份，被南青綾吩咐與她共乘一個輦轎，一同入宮。

謝蘊本就困倦，現在又這麼一顛簸，就跟兒時的嬰兒床似的，搖著搖著，謝蘊感覺自己的眼皮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王妃到——”

太監尖細的嗓音劃破宮廷的寧靜，謝蘊和南青綾甚至沒來得及行個禮，就被皇帝身邊的人態度友好卻急促的“請”進了宮。

宮牆內，好一個百鬼群行，比外麵有過之而無不及。

給他們帶路的太監撞到一個年邁太監斷頭鬼，絲毫沒發覺從鬼身體裏穿過。

斷頭鬼捧著和脖子還連著一絲皮的腦袋，朝太監揮舞了幾拳出氣。

太監察覺臉上一涼，拂塵揮了揮，不耐煩地繼續走。

謝蘊嘴角一揚，這些個鬼挺有趣。

她路過同一個地方時，往外走了兩步，沒撞上斷頭鬼。

身後，斷頭鬼順了順胡子，讚許地盯著謝蘊背影，豎起大拇指。

眾人一進宮，正好聽見慕元禎摔了杯子的聲音。

“廢物！一群廢物！朕養你們何用！”

太醫院的人跪了一地，一個個的都是顫顫巍巍，大氣不敢喘一口，許久才有一個老頭子哆嗦著開口：“老臣無能啊！”

“你們還知道自己無能？”慕元禎接過太監遞來的手帕，擦著手的時候臉色逐漸變得更加冰冷：“若是太子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太醫院的，就別想著怎麼保住烏紗帽了，先想想怎麼保住腦袋吧。”

一聲冷哼落下。

“皇上，”太監小聲提醒：“景王妃來了。”

“召。”

南青綾跪在榻邊，小心翼翼的給慕斯容診著脈，她兒時便廣讀醫書，但是搭到太子脈搏的時候心下還是一緊。

現在的慕斯容麵色蒼白，絲毫看不出血色，躺在榻上宛如一個死人，就連呼吸也是涼的。

情況棘手，即便能夠勉強保住慕斯容的性命，也隻是暫緩病情罷了。

若是根治無望，慕斯容最多活不過三十歲。

南青綾一邊斟酌著措辭，一邊打量著慕元禎的臉色：“太子的情況臣媳一時間也說不準，隻能先在肺腑施針護住心脈，再放出四肢的毒血，淨化後還需重新放回太子體內，但是已經侵入心肺的......”

南青綾說著自顧自搖搖頭：“而且此法過於凶險，稍有不慎，太子便會命懸一線。”

她不再開口，將決定權交到了皇上手裏。

“什麼毛病這麼邪門？”謝蘊忍不住往那帳子裏麵偷瞄。

“腎衰竭，”電子聲傳來：“進貢的金丹吃多了，重金屬中毒。”

還帶官方吐槽的？

謝蘊仔細打量賬內，除了太子自身中毒的緣故，他旁邊還縈繞著好幾個惡鬼，時不時吸食陽氣，但是又調戲般不吸完，始終吊著他一口氣。

倒不像一般鬼的行徑了，和太子有仇？

......

皇後抹了一把眼淚，拉住南青綾的手：“不管怎麼說，先讓她試試吧，萬一容兒有救......容兒可就全靠你了，能拖住一天就能多一分命數。本宮已經下了懿旨，廣尋天下名醫，王妃需要什麼，直接吩咐就好。”

“景王妃盡管放手去治，若是能醫好太子的病，朕重重有賞。”慕元禎的目光落向南青綾，分明帶著威脅的意味。

醫好了，那自然是重賞，可若是醫不好，便人頭落地。

“這......”南青綾深知自己這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不得不答應了，但心中還是不大喜歡被人掌控的感覺。

忽然感覺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袖子，目光順著看過去的時候正看見謝蘊瘋狂衝自己眨眼睛，分明是在暗示自己應下這差事。

莫非......她這是有什麼法子？

“臣媳遵旨。”

針包緩緩展開，南青綾幾下便護住了慕斯容心脈，順著指尖放出來的血已經變成了黑色。

用特製的藥物淨化後再緩緩流回慕斯容的體內時，已經變成了鮮豔的紅色。

如此兩個時辰，南青綾的額頭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絲。

最後一針拔出來，慕斯容一口黑色的血吐出來，雙眼也緩緩睜開。

“容兒！”皇後一見慕斯容醒來，當即失態哭出聲。

“多謝王嫂救命之恩。”慕斯容衝南青綾微微點頭，而後又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太子初醒，還是要多注意休息才是。”

南青綾起身，卻眼前一花，就要向後暈過去，謝蘊眼疾手快的擋在了她身後。

南青綾強撐著起身：“太子狀態已經穩定，每十日施行一次此法便可，皇上無需過於擔憂。”

“送王妃出宮。”慕元禎隨後吩咐下人。

一直到回了景王府，南青綾疑惑地望著謝蘊：“謝姑娘之前暗示我答應下來是有什麼緣故嗎？”

謝蘊想著刷好感值的任務，從懷裏掏出半本被疊的皺皺巴巴的醫書出來：“送你了。”

“這是......能治太子的病？”

南青綾接過看著破破爛爛皺皺巴巴搓磨得跟擦腚紙一樣的書，死活都不願意相信這玩意能治太子的病。

本想直接還給謝蘊，再自己去想辦法給慕斯容續命，視線冷不丁瞟到封麵的幾幅圖解上。

這是......《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