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喂......老王，方便說話嗎？”

　　我的室友叫王五，是個有些神叨的家夥，也不見他出去工作，但他從沒缺過錢花。

　　我進組前拜的那位“少林寺駐武當山辦事處大神父王大喇嘛”就是他畫的，據他說很靈，但我回村後淨碰上倒黴事了。

　　不過老王在旁門左道上比我懂得多，這兩天村裏太多怪事，我決定找他問問看。

　　“我不是跟劇組回了風門村嗎，進村後遇到了點事兒......”

　　我把王軒瘋了、走夜路撞見老太太、出村的路塌了這些事全部給王五學了一遍，還給他講了我做過的夢。

　　王五聽完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

　　“風門村，這地方不簡單啊......耗子你先別急，保護好自己，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人發瘋和山狸子亂尿倒不是什麼事兒，可這路塌了就......你去找一包鐵屑帶在身上，平時多注意點村裏的風吹草動。”

　　“我這邊忙完，就——”

　　滋......嗡——

　　話筒裏響起一聲刺耳的雜音，我趕緊把手機拿遠，通話中斷了，信號也變成零格了。

　　幾分鐘後信號才恢複到一格，收到了王五發來的短信：

　　【等我】

　　“嘶，真夠瘮人的，網上傳的風門村手機沒信號，還真應驗了......”

　　回到劇組，梅導演已經組織大夥開始拍戲了，今天拍的是王軒發了瘋，摔桌子打凳子撒潑打滾的戲。

　　唐紓瑤和葉銘的狀態都很好，吃野菜地瓜粥讓他們看起來有些萎靡，十分符合劇本的設定。

　　王軒的狀態就沒那麼好了，一個精神病是不懂得配合的，他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眼神空洞，就像一具沒有靈魂軀殼。

　　任梅導演在旁邊說什麼，唐紓瑤怎樣刺激他，王軒都紋絲不動，他們隻能找來李醫生。

　　李醫生兩手一攤，說道：

　　“從昨天開始他就是這個狀態了，好像對什麼都不感興趣，我沒給他用安定，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

　　王軒不配合，拍攝隻能暫時中止，梅導演讓我再改劇本，讓劇本配合王軒，我隻能應下。

　　攝像師小胡子看著鏡頭，嚷嚷道：

　　“剛才誰把水灑在鏡頭上了，鏡頭怎麼濕漉漉的，這水好像還有點紅......”

　　梅導演過去看了一眼，罵了一句，然後就讓小胡子去清理了。

　　我也喵了一眼，鏡頭上確實有一點淡紅色的水，不像是人為潑的，倒像是返潮凝結的水汽，可顏色為什麼是紅的呢？再深一點就是血色了，鏡頭滲血，大夥非得嚇死不可。

　　王五讓我注意村裏的風吹草動，也不知這個算不算......

　　反正也不能開機，梅導演把所有的攝像師、場工，全都派出去挖野菜了。

　　張大師坐在門口，拿紫砂壺滋溜著茶水，正科普著野菜清熱去火，能延年益壽......這老神棍是不肯幹活的。

　　在挖野菜之前，我問馬壯借了工具，在一口破鍋上刮下來一些鐵屑，用布包起來揣在兜裏。

　　王五雖然神神叨叨，但總的來說是個靠譜的人，他讓我這樣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挖完野菜回來，大夥累得滿頭大汗，臉上卻掛著笑容，有時候幹幹活出一身汗，是快樂的。

　　晚餐還是野菜粥，但紅薯沒有了，我隻能把唐紓瑤的兩袋零食放了進去。

　　唏哩呼嚕喝粥的時候，李醫生突然問道：

　　“郭總，外麵的同事有沒有說出村的路什麼時候能修好啊？”

　　郭老板今晚的氣色不太好，整張臉陰沉著，眼袋都出來了，十分憔悴的樣子，可能是昨晚守夜沒休息好的緣故吧。

　　“還得三四天吧，快了。”

　　郭老板的聲音也有些沙啞，大夥都看出他的身體不太舒服，都勸他吃完飯去好好睡一覺，金主爸爸倒下了怎麼行。

　　有點奇怪的是，李醫生作為郭老板的私人醫生什麼也沒說，也沒去給老郭拿藥，隻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繼續吃飯。

　　飯後，我把馬壯拉到一邊，小聲說道：

　　“馬哥，你有沒有感覺李醫生的狀態不太對啊，有點心不在焉的......”

　　馬壯一臉茫然：

　　“有嗎，俺沒注意啊，光顧著撈幹的了。”

　　我無奈的搖搖頭，坐到了屋後，唐紓瑤馬上也坐了過來。

　　“嗬~這種事去找一個傻大個商量，也不知道是你傻還是他傻。”

　　“別，別這麼說馬哥......”

　　“好吧，不說他，你終於也感覺姓李的那個醫生不對勁了吧，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想！”

　　我忙不迭的點頭，可唐紓瑤卻沒有直接說，而是先提了個條件：

　　“告訴你可以，不過嘛......在不久的將來，我要你在郭總麵前替我說句話。”

　　果然又是郭老板嗎，我有些納悶，有錢人那麼多，唐紓瑤為什麼非要用熱臉貼老郭的冷屁股呢。隻是說句話的話，倒不算什麼過分的要求，我點了點頭：

　　“可以，不過我不保證他一定會聽......”

　　“沒關係，你肯說就行~”

　　唐紓瑤滿意的笑了：

　　“想知道李醫生的秘密，裝睡吧，今天明天或者後天，半夜三點鐘以後，你會發現些什麼的......”

　　唐紓瑤說完就走了，我繼續坐在屋後，心裏犯著嘀咕。

　　半夜三點以後李醫生究竟做了什麼，為什麼大家都沒發現，唐紓瑤又是怎麼知道的？

　　說起來自從來到風門村後，我的睡眠質量一直不錯，除了王軒把自己埋起來那天晚上做過一個很長的，有個人坐在太師椅上的夢，其餘時候都是一覺睡到大天亮。

　　晚上發生了什麼，我確實不太清楚......

　　這時候，太陽落山了，天空中掛著一彎清冷的月牙。

　　一層蒼白的薄霧從四麵八方湧入村子，很快整個村子就籠罩在霧氣裏了，我趕緊起身回屋。

　　“難怪攝像機鏡頭反了潮，原來要起霧了。”

　　這時候，屋裏傳出來馬壯的大嗓門：

　　“不好了，快來人，郭老板抽抽了，臥槽！他吐白沫了......”

　　我趕緊加速往回跑，金主爸爸犯了病這可不是小事。

　　可才跑了兩步，我就停了下來，右邊大腿外側突然傳來一點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