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江如意抬頭看去，眉頭倏然蹙了起來，“是你，陸昊？”

“誰？陸，陸昊？”

聽見這話，柳豔梅眼神中浮出一道滔天怒意。

六年前，她們一家在江家可是過著上等人的生活。

自從女兒被陸昊睡了懷上月月後，他們一家就被逐出江家，流落街頭。

不久遭遇一場車禍，老公一條腿殘了，兒子少了兩根指頭，一家人從此成了江家的笑話。

六年來，她無時不刻都想抓住陸昊，親手撕爛了陸昊。

可一直沒有陸昊的消息。

沒想到今日陸昊竟然回來了。

柳豔梅衝過去抓住陸昊的衣領，凶巴巴的咆哮的道，“你就是陸昊？當年就是你毀了我女兒？六年前你提起褲子就跑，可憐我女兒卻過著非人一般的生活，你可知道她這六年來是怎麼熬過來的？”

“對不起阿姨，我......知錯了......”

陸昊十分愧疚，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應。

“一句對不起就行了 ？你當我女兒成什麼了？一件貨物嗎？陸昊，老娘告訴你，門都沒有。”

柳豔梅怒吼的咆哮，“六年沒音訊，現在一個招呼都不打，就冒出來了，你什麼意思？”

“說啊，你倒是說啊，到底是什麼意思？怎麼啞巴了？你倒是給老娘說句話啊！！！”

“阿姨，其實我這次回來是想......想看看月月的。”陸昊沉默了會，道。

“看月月？”

聞言，柳豔梅警惕起來，一把把月月拽在懷裏，“我說你怎麼會突然冒出來呢。鬧了半天，敢情你是回來跟我們搶月月的。我告訴你，月月是我孫女，跟你沒關係，你立刻給老娘滾。”

“叫你滾啊，你聽不懂的嗎？快點滾啊。”

柳豔梅歇斯底裏的咆哮。

她雖然恨不得撕了陸昊。

可得知陸昊是為了月月而來後，她又慌了。

月月可是她們一家含辛茹苦養大的。

陸昊作為一名父親，一點責任都沒盡到。

一回來就要奪走月月，她當然不願意。

此刻隻想保住月月，其他的以後再說。

“可是......月月身上流的是我的血啊。她是我陸昊的親生女兒，阿姨你怎麼能說我和她沒關係呢？”

陸昊說著，衝月月招招手，“月月，我是你爸爸，來，過來爸爸這，讓爸爸好好瞧瞧。”

“奶奶，放開我。”月月說。

“月月，你——”柳豔梅慌了，月月的語氣，好像真的要過去陸昊那邊。

那樣的話，她豈不是白養了月月六年。

“不行。”

“奶奶，放開我。我有話跟他說。”月月的眼神很堅定。

她雖然隻有六歲，可這個時候，竟然表現得比同齡孩子都要成熟。

“可是——”

柳豔梅還是不想放手，月月越是這樣，她越是擔心。

“媽，聽月月的，放開她。”江如意開口，道。

“你腦子糊塗了？月月過去了，就回不來了。到時候，我們就白養了她六年了。你知不知道啊？”柳豔梅恨鐵不成鋼的怒道。

“奶奶，我長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放開我吧。”月月又道。

“媽，月月是有獨立人格的人，放開她吧。”江如意又一次勸說。

聽見獨立人格這個詞，柳豔梅的心忽然顫了下。

沒錯。

月月不是自己的奴隸。

是一個健全的人。

她想做什麼，自己不能強行幹涉和阻止。

猶豫了下，柳豔梅不舍的放開了手。

月月一步一步往陸昊走去。

每走遠一步，柳豔梅的心都會更痛一次。

眼眶裏熱淚滿流。

月月可是自己養了六年的孫女啊。

一旦過去了，有可能回不來了啊。

嗚嗚~

柳豔梅忍不住的哭了。

相反，看見女兒走來，陸昊十分開心。

十萬年歲月裏，他曾經嘗試過無數次，想生出一個孩子出來，延續他的血脈，解決他的孤獨窘境。

可惜都失敗了。

沒想到六年前無意中的邂逅，竟然讓他有了血脈。

此刻，近距離的看著自己的血脈離自己越來越近。

十萬年波瀾不驚的心，這一刻竟然飛快的跳動了。

陸昊很激動。

大步邁了過去，張開了雙臂要抱住月月，卻被月月一把手打開。

“月月，你這是......”陸昊十分不解，看著月月，問。

“聽好了。”月月的眼神很冷很冷，盯著陸昊，道：“我不是你的女兒。我沒有爸爸。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一家人的生活。”

“......”

這話，像一道雷劈在陸昊身上，讓他身子一顫。

滿臉充滿了疑惑，“月月，我真的是你爸爸。你如果不信，我們可以去做DNA檢測啊。”

“不，我不做。我也不需要做。你不是我爸爸，就不是我爸爸。”月月搖搖頭，拒絕。

“為什麼啊？”陸昊不甘心就這樣失去女兒，急忙說著，“我真的是你爸爸。你要信我。”

“不，你在騙我。我不信你的鬼話。”月月搖搖頭，往後退去。

道，

“你如果真的是我爸爸，六年前，我媽媽懷上我後，被逐出江家時，你在哪裏？”

“如果你真的是我爸爸，我媽媽生下我時，你又在哪裏？”

“如果你真的是我爸爸。六年來，無數個夜晚，我生病發燒要住院時，為什麼隻有媽媽，還有爺爺奶奶陪伴，始終沒有你的影子？”

“如果你真的是我爸爸，媽媽被人欺負，每次給你打電話時，你怎麼沒有回應。那個時候，你又在哪裏？”

“我......”

陸昊十分愧疚，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應，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看，你沒話可說了吧？所以你不是我爸爸，就算你真的是，我也不需要你了，因為我們家有沒有你，都無所謂了。”

女兒月月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銳利的刀子，狠狠的插進了陸昊的心坎裏，讓他的心千瘡百孔。

他很想跟女兒月月解釋這些年他並不是真的不管月月們，可話到了嘴邊，他又說不出口。

因為他看見女兒月月小小年紀，那雙眼睛，對自己的恨意卻比天還高。

他就算解釋再多，也都是徒勞無功，搞不好還會起到反作用，讓女兒月月更加恨自己。

頓時，他眼眶裏被淚花沾滿，眼簾邊上掉下了一行清淚。

“說的好。”

柳豔梅衝過去抱著月月瘋狂的吻起。

她很高興。

原本以為會失去月月。

可月月的話，讓她覺得六年的撫養沒有白費。

她還是月月的奶奶。

月月，依然還是她的孫女。

這個孫女沒有白疼，沒有。

柳豔梅的心，這一刻十分激動。

“沒聽見月月的話嗎？你不配做她的父親，這裏沒你什麼事，趕緊滾，滾啊！！！”

柳豔梅指著門口咆哮。

陸昊的身子倏然朝後踉蹌了數步。

想哭，卻哭不出聲，想瘋笑，又笑不起來。

自己可是活了十萬年的長生者。

古往今來，多少帝王將相，要麼是自己的學生，要麼受到自己點撥成就事業。

隻要自己一句話，普天之下，莫敢不從。

可那又如何？

在女兒眼中，自己可有可無，無所謂。

等於是沒有用。

一個活了十萬年的長生者，竟然沒有用。

這是何等的悲哀？

既然如此，長生又有何用？

他一時間有點哭笑不得，聲音中滿是淒涼。

他想跪下給女兒月月，還有江如意認錯，求得母女倆的原諒。

就在這時，門被踹開，有七八個人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