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秦端端死前被烈火焚身的痛感還沒褪去,就聽見身前響起一個惡劣嘲弄的笑聲。
“封景,你以為在上書房得了學士幾句誇獎,便能擺脫你下賤胚子的身份了?書讀的好,字寫的好又怎樣。你永遠是個蠻夷賤種!汙人眼睛的醜八怪!”
封景這個名字如一道驚雷炸響,頓時讓秦端端眼前的一切都清晰起來。
秦端端看到禮親王世子封嶽,拉著日後名震天下的暴君——封景的胳膊將他牢牢按在地上。
封嶽的腳還踩著封景的脊背,嘴裏不幹淨的辱罵著。
封景埋著頭,而她就站在封景身前。
她不是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偏偏......回到了和暴君第一次結仇的時候!
上輩子這天,自己眼睜睜的看著三皇子和禮親王世子在這裏廢了封景的右手。
因為場麵太血腥可怕,事後自己大病一場,還排斥封景。
於是皇後姑姑替她出氣,給了封景三十大板,讓他廢了手之後險些又被打死。
自此,封景開始暗中和她的家族作對,最終兩邊仇怨越來越深。
最終以封景登基,秦家覆滅,她成為封景的金絲雀,淒慘收場。
想到暴君在這裏扼著她的下巴,一片片拔掉她的指甲,讓她回憶過錯的模樣。
秦端端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不行,重活一次。
她絕不能讓自己,讓秦家再跟封景作對!
"阿嶽,何必廢話,廢了他手便是。"耳畔的聲音溫潤動聽,正是被朝內朝外稱讚萬分三皇子封玨。
但這個人輕飄飄下的命令,比封嶽之流狠絕百倍!
禮親王世子封嶽聞言一愣,隨即露出興奮的笑容:"好主意,看他這個賤種以後還怎麼耀武揚威。"
他立刻從腰帶扯下裝飾的銀鑄毛筆,用力朝封景右手紮去。
糟了,不能讓封景再廢了右手!
秦端端瞳孔一縮,來不及多想,已經伸出手去阻擋。
"嗤!"
皮肉被刺破的聲音不大,卻令在場的人全都僵住了。
銀色的筆尖刺破了一隻嬌嫩的手,在手背上顫巍巍的擺動。
白嫩的如同糯米團的手背流出鮮紅血跡,好像白雪中綻放的紅梅。
封景喉嚨輕動,有了一絲癢意。
他頭一次,正眼看清了麵前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粉雕玉琢一般的小人,隻不過他胸口高,梳著兩個啾啾,簪著同樣粉白的玉製桃花鈴。
杏眼圓溜溜的睜大,因為疼痛含著一汪淚水。
淚珠掛了一滴在眼角,半墜不墜,越發顯得嬌弱稚嫩。
眸子也好像琉璃一樣透亮,比太液池的池水更加清澈。
封景的視線讓秦端端渾身都顫抖起來。
那黑沉沉的眸子裏什麼都沒有,沒有怨恨沒有憤怒,隻有無垠的寒意。
就像是封景第一次對她報複時,那般冷漠無情。
而封景改了主意,把她養起來當金絲雀以後,這種眼神她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上輩子,她是懵懂的看著三皇子毀了封景的右手。
可這次,她救了他,封景為何還會這麼看她?
疼痛讓秦端端渾身冒汗,可腦子前所未有的清醒。
封景本來就是這樣難以捉摸的。
不管他現下對她觀感如何,她都必須要努力的討好封景!
秦端端忍著痛,小心翼翼道:“小哥哥,你,你沒事吧?"
封景的臉上天生有胎記,像血管經絡一樣蔓延在整個臉孔間,比傳聞中的惡鬼更恐怖。
這也是整個後宮厭惡他這個災星的理由之一。
聽到這話,封景的神色終於泛起一點波瀾。
這個嬌生慣養的小姑娘竟然沒被他惡鬼似的容貌嚇哭?
不但阻攔了封嶽的惡行,還關心自己是否受傷?
他難以抑製的驚訝了。
但下一瞬間,封景便壓製了自己的一點情感波動。
這些人,不過是想用更陰毒的辦法來羞辱自己,還見得少嗎?
一句話間,被秦端端的舉動驚住了的封玨和封嶽總算回神。
封嶽聲音發抖:”秦端端,這可是你自己擋上來的,跟我無關,要不是我留手,你手都廢了。“
他整人個人抖得跟篩糠似得,顯然是色厲內荏。
無怪封嶽如此害怕,秦端端有三個哥哥。
大哥是本朝最年輕的丞相,二哥是手握重兵的將軍,三哥師從神醫倉阿,掌管太醫院。
更可怕的是,個個都寵妹如命!
光是這三個,封嶽一個都惹不起,更別提秦端端的一堆德高望重的長輩了。
要是被人知道秦端端手被他捅了個洞,他怕不是要斷一個胳膊來賠。
三皇子心裏暗罵秦端端多事,麵上不顯,忙拿出錦帕想包住秦端端傷口。
封景望著他們的動作,眸子一冷。
秦端端正悄悄關注封景呢,頓時一個激靈,避開了三皇子的手。
封景上輩子,最討厭別人碰她了。
三皇子一頓,臉上笑容也收了起來,顯得有些陰沉
“端端妹妹,你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