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雪翎是女尊國的國君,九州大陸上最為尊貴之人。她從母後那兒繼承了皇位之後,原本還懷揣著征戰四方、平定列國的熱血夢想,可是......現實跟她開了一個玩笑。
這才登基大典沒多久呢,她就意外魂穿,一睜眼來到了21世紀。
“滄姐?滄姐?你怎麼了?”助理小心翼翼詢問,“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我給您泡一杯紅糖薑茶來?”
滄雪翎回過神,揉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坐在右側的幾個麵試官也朝著這邊打量過來,關心道:“滄姐要是身體不舒服,剩下的麵試就我們幾個來吧。也就剩最後兩個模特了,很快的。”
沒人知道在那一瞬間,低下頭的滄雪翎究竟在想些什麼。柔軟的頭發遮蓋了她半張側臉,隻剩她小指上的銀色尾戒在燈光下閃著亮光。
停頓了半分鐘後,滄雪翎抬頭,態度從容,還對著自己助理嫣然一笑:“確實不太舒服,那就麻煩你啦~”
助理被她笑得小心臟一抖,立刻殷勤地去煮了一杯水。
煮薑茶的時候她還捂著自己的小心臟:一直知道滄姐是個美人,可是剛剛那一瞬怎麼格外美?忽然覺得被她撩到了可怎麼辦?感覺自己要彎了。
薑茶煮好了,滄雪翎接過,透過玻璃杯看了一眼自己的倒影。
這麵容一點也不陌生,除了妝容不太一樣,發型換過了,五官與臉型幾乎就是翻版。
她心裏有數了:她在這一世的模樣跟上一世的相同。
接著她又瞟了一眼麵前的紙張。厚厚一大疊紙,上麵都是蝌蚪字。滄雪翎勉強靠著一點原主稀薄的記憶,回憶了一下現代的漢字,辨認出了為首的三個字正是“滄雪翎”。
她又一次有數了:連名字都和自己前世一樣。
要是她那個會夜觀天象、占卜吉凶的丞相大人兼神棍在場的話,恐怕就能幫自己占一占這究竟是撞了哪一門子的邪。
但眼下,顯然隻能靠自己了。
滄雪翎一邊漫不經心喝水,一邊打量四周環境。
兩旁是明晃晃的柔光燈,遠處棚內的攝影師在哢嚓哢嚓一個勁兒猛拍。
自己身側幾個男人女人都很小心地觀察她的臉色,其恭維的程度,跟前世自己那幫大臣們沒什麼兩樣。
滄雪翎本來就是身居高位之人,自小在宮廷長大,見過大風大浪。此刻一睜眼忽然置身在這種陌生的環境之中,她非但沒半點慌張,反而氣場嫻熟,應對自如,甚至還對身側幫她倒水的小助理挑了挑眉,回以一個矜持高貴的微笑,就差沒有來一句:“退下吧。”
小助理對上滄雪翎一雙含水的眸子,隻覺得心臟砰砰跳,感覺自己要眩暈過去了。
“滄姐,這是咱們要麵試的倒數第二個模特,您看看,”身旁的人見她恢複過來了,就提了一下目前的流程,“他叫耿子瀾,他的條件在這一批裏麵是最出色的,身高、體重、腿型和身材比例,都很出色,之前也是有過作品的人,年紀也輕,我們都覺得他的氣質很合適我們這一次的廣告風格。”
......你們都覺得?
朕要朕覺得,朕不要你們覺得。
她喝了口水,眼神像是兩把無形的利箭,在男人身側嗖嗖來嗖嗖去。
耿子瀾很緊張,隻覺得這位女總裁剛才還和和氣氣的,一談到工作上的事兒之後忽然連氣場都強了好幾倍。
他在燈光下有些局促,開口自我介紹:“我......我叫耿子瀾......今年二十二歲......”
“這些我已經知道了。”滄雪翎直截了當地打斷,“有其他的麼?”
沒點真本事,還想吸引朕?
耿子瀾更加局促了,看了一眼其他麵試官。其他麵試官和善道:“沒關係,你盡管介紹自己,滄姐看人的眼光向來很準,會給你專業建議的。”
耿子瀾勉強地說了一些自己的愛好,在國外留學的經曆之類的,邊說他心裏邊嘀咕:其他模特麵試的時候沒有這一個環節啊,怎麼輪到他了就出岔子了。難道是這位女總裁本身就不太看好自己嗎......
其實耿子瀾當真是這批麵試者中外形最帥氣的一位。他高挑削瘦,深栗色的碎發下是幹淨的眉眼,性格也溫和,是時下流行的“小奶狗”類型。
可與他的出色外表形成鮮明反差的,是他一跟人說話的時候就會不自覺緊張。尤其是麵對女生。
......哦,尤其還是麵對滄雪翎這種一眼驚豔的大美女。
他從頭到尾不敢去看滄雪翎的眼睛,怕一看就更加語無倫次了。但他能感覺到滄雪翎一直在深深注視著自己。她的目光像是輕輕瘙癢的羽毛,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都激得他脊柱如同過了一道電流一般。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對滄總裁......真的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化學反應。
隻是對於滄雪翎而言,這種化學反應太正常不過了。作為一國的儲君,她從十歲起就被大臣們塞各種通房,要不是她打小修煉出了一身雞蛋裏挑骨頭的本事,怕是眼下後宮已經很壯觀了。
她太習慣處於挑剔者的位置,站在上位,居高臨下看著他人討好她、取悅她。在前世的二十年裏頭,她不知拒絕過多少男子,大臣的長子們,宮中的男伶們,有爵位的小王爺們。記憶中那種感覺,與此刻的場景忽然重疊。滄雪翎很嫻熟地就控住了全場。
有一點是不得不提一下的——滄雪翎身處權利漩渦中心,卻能獨善其身,活得像一朵高嶺之花,這全靠她能幹出許多......人幹不出來的事兒。
比如此刻。
在耿子瀾結結巴巴做完了自我介紹之後,滄雪翎淡淡瞟了他一眼,然後放下了文件。
“我不喜。”
她似乎是有些遺憾地在文件頁麵上打了一個叉,然後仰起自己優雅的頭顱,微笑:“下一位。”
身側一眾人漸漸表情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