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阿善攙扶著離開那條危險的河,靠坐在一處幹燥的岩石上後。
唐安菱開始在草叢中尋找草藥。
現如今憑她自己也能認出此前采過的幾味止血消炎的草藥。
采了一些龍芽草,搗碎後,唐安菱將墨綠色的藥汁小心翼翼塗抹在傷口處。
最嚴重的還是那兩處再次裂開的箭傷。
唐安菱一邊塗抹藥,心裏滿是心痛和內疚。
隻是她這邊正感傷著,突然胸口一熱。
低頭,胸前多了一隻手。
是阿善又將手掌放在她胸前那片染血處。
這幾日她雖在河邊洗漱過,但一身染上血跡的衣服因為若濕了便沒穿的,就一直沒洗。
“阿善!你的手往哪放!”
心裏的感傷和愧疚因為男人這突如其來的行為,頓時如雲霧般散去。
這人,這人莫不是骨子裏其實是個好色之徒?
唐安菱有些惱羞,她臉色漲紅,阿善卻依舊沒將手放下。
“你,你還不放下手,不是告訴過你,我的傷沒事了嘛。”
這人是魚的記憶嗎......
對上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唐安菱又覺得嗯,是她想多了,這人怕是根本就不知道何為好色。
念頭剛放下,阿善突然起身向她撲了過來。
“啊!”
天旋地轉間,唐安菱腦子裏隻浮過一個念頭。
難道剛才那一摔,讓阿善出故障了?由此激發出他體內的另一麵?
但很快,唐安菱便知道是她想錯了。
阿善抱著她向邊上滾去,與此同時,一股腥臭又帶著某種騷氣的味道從身邊掠過。
獨屬於野獸的低吼聲響起。
兩人身形穩住時,阿善一如曾經數次那般,麵無表情卻充滿保護欲地將唐安菱護在身後。
唐安菱自他身後探出頭,這才發現方才兩人所呆的地方,此時多了一隻動物。
它頭長得有些像狗,一身土黃色的毛皮上滿是深色斑點,而背脊上的毛比別的地方稍長。
眼下它正露出尖尖獠牙,凶狠地盯著他們,就像是在盯著屬於它的食物。
這是......
唐安菱突然心驚的認出這是什麼。
這竟是斑鬣狗。
前世她沒事喜歡看一些記錄片,其中便包括動物世界。
斑鬣狗是一種隻生活在非洲地區的食肉動物。
雖體型不大,但因為凶殘的本性,所以也被歸為大型食肉動物之一。
這河的這一端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怎麼還會出現非洲的斑鬣狗?
唐安菱以前在動物園裏見過不少大型動物。
還是第一次直接麵對這種生活在野外的野獸。
僅是直視,她便深切感受到那股凶殘的原始野性。
她想過自己可能會死,卻是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成為食物而死。
心頓時有些發怵起來,也忍不住往阿善身邊靠了靠。
感覺到她的害怕,阿善身影一擋,阻隔了她的視線。
這動作讓唐安菱有些懷疑眼前人是不是其實是有意識的。
隻是在她還未反應過來之前,阿善的身影已經猛的往前衝去。
而此時那隻斑鬣狗也同時撲了上來。
一人一獸相彙,如同兩隻野獸在纏鬥。
阿善的攻擊毫無技巧,卻殘忍且直接有效。
僅是眨眼的功夫,他的手便直接貫穿那條斑鬣狗的心臟。
方才還凶狠的斑鬣狗此時了無聲息被扔在一旁。
“阿善!”這回唐安菱不再懼怕,緊張上前。
方才她看到,那條斑鬣狗的利爪,劃傷了阿善裸露在外的胳膊。
斑鬣狗喜食腐肉,被它劃破的傷口極容易感染。
河的這邊也有不少淺灘,唐安菱拉過阿善將傷口清洗了好幾遍後,才塗抹上草藥。
方才還形似野獸的男人,這一刻聽話的像個小綿羊一般,任由唐安菱折騰。
唐安菱懷疑那條斑鬣狗是被阿善的血衣所吸引而來。
現在這斑鬣狗死了,血腥味更重,怕是會引來別的動物。
“阿善,把衣服脫下,我們快離開這裏。”
以防萬一,在離開前,唐安菱還是先把阿善的衣服在河灘裏洗了洗。
洗去血腥氣,這才抱著濕漉漉的衣服離開。
河的這端,植被更茂密。
這一來便遇到一隻凶殘的斑鬣狗,讓唐安菱心生警惕起來。
她甚至有一種猜測,這條河流湍急的河,也許正是為了擋住這片區域中的某些危險。
而那條眼鏡王蛇可能就是不小心被水衝過去的。
“阿善,我們先尋個地方休息一下。”
最終唐安菱尋到一處自然形成的巨大凹槽。
頭頂大片茂密的藤蔓垂下,如綠色屋頂一般,若是下雨還能適當的遮雨。
正準備在四周撒上一圈驅蟲粉防止爬蟲時,唐安菱突然警覺地聽到一些異響。
那似乎是某種動物踏著枝葉奔跑的聲音。
她臉色驟變,迅速拉過阿善避進凹槽裏,盡量讓兩人的身形被垂下的綠色藤蔓遮掩。
雖不知道這次路過的是什麼動物,但方才那隻凶殘的斑鬣狗讓她心有餘悸。
兩人靠得極近,近到她能聽到阿善那強有力的心跳在一下一下的撞擊著胸口。
掌心下的觸感溫暖又堅硬,帶著獨屬於男人的氣息。
這讓唐安菱意識到眼下她所緊貼著的身體是沒有穿衣服的。
這,這姿勢也親密了。
唐安菱趕緊鬆開趴在男人胸前的手,心跳莫明抖了一下。
她偷偷打量阿善。
男人視線正看向外麵,完美的側顏上依舊冰冷一片。
這讓唐安菱輕呼一口氣。
剛才她差點將阿善當成一個正常男人了。
聽到外麵再無動靜,唐安菱這才出來查看,果然在附近尋到一些動物的足跡。
這些足跡和方才出現的那隻斑鬣狗,讓唐安菱確定這片區域野獸很多。
她皺起眉頭。
難道說,過了那條河,這裏才算是正式進入萬寂山脈?
那個在世人口中,危險且可怕的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