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蘇正霆一個猛地踉蹌，但身軀就軟了下便立刻穩住，被蘇曦月眼疾手快攙住，送回旁邊大椅上坐下，隻是劇烈咳嗽依舊不止。

　　“咳咳，咳咳咳！”

　　那猛烈樣，似要將心肺都咳出來！

　　蘇曦月攙著老爺子的同時，纖手探上了他的脈搏，眉心也瞬間跟著緊了起來。

　　小炎靠在蘇正霆腿邊，“太爺爺您怎麼了？”

　　軟蠕蠕的聲音，滿是擔憂。

　　“沒事，咳咳。”老爺子擺擺手，示意小炎別擔心。

　　可他拿下來的手心，卻握有一絲血跡！

　　哪像是小毛病？

　　蘇曦月眉心都攏出了一個川字，“爺爺你這樣多久了？”

　　瞧孫女那嚴肅樣，蘇正霆知曉蒙混不過去，隻得開口嚴明，卻也隻簡單道：“有些年頭了，是晉升聖者時期留下的暗傷，咳咳。”

　　心上撕.裂般的劇痛再度襲來，綿延不斷。

　　愛子，兒媳孫兒接連慘死，老爺子深受打擊，心上的那一根弦緊繃到了極限。

　　在晉升的緊要關頭，如何能不出岔子？

　　偏偏蘇曦月又胡攪蠻纏，為了皇甫燁軒和老爺子沒日沒夜鬧騰，讓他心力交瘁。

　　最後實在撐不住，到了不得不閉關療傷的地步，可好不容易渡過生死關口出來，便聞孫女被逐出家門，當即就急火攻心，吐了血。

　　再一次火上澆油，傷上加傷！

　　就是再厲害的強者，也難敵心頭鬱結。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身懷六甲孤身在外，生死未卜，這是何等淒慘？

　　老爺子是惶惶不可終日，這些年一直擔驚受怕，憂思憂慮，暗傷便也一直累積頑固至此。

　　見到老者的這憔悴一幕，蘇曦月心上很不是滋味。

　　她該早些回來的......

　　稍緩過來，老爺子還強撐起，嗬嗬寬慰孫女別擔心，“不是什麼大事，爺爺很快就會找到治愈之法的。”

　　“還逞能。”蘇曦月直接戳破。

　　蘇正霆訕訕咳嗽。

　　這丫頭機靈了，確實不如之前好糊弄了啊。

　　他長長一歎，隻能如實道：“聖者之軀，丹藥也好，靈草也罷，普通之物根本杯水車薪，我也求教了丹盟中的長老們，連他們都沒根治之法。”

　　不是他不在乎，而是沒辦法治。

　　“哦對，還有這些年盛起的丹寶閣，頗有門道。”

　　“但那背後主人很是神秘，傳言那毒娘子可與丹聖一較高下，手腕通天，隻是脾氣古怪，連我也不得見，便隻能這樣拖著，希望能等得什麼機緣化解。”

　　蘇曦月表情古怪了下......

　　蘇正霆以為孫女也跟著憤慨呢，忙安慰道：“這世上能人多是沒幾個好脾氣的，實屬正常，就算爺爺我如今已位列聖者，也會有不買賬之人。”

　　到了這個級別，這世上能解他暗傷之人，或許也隻有這兩位。

　　“沒事。”小炎拍著老人家的膝蓋，蠕蠕嗓音肯定道：“放心吧，太爺爺，你不會有事的，不管是什麼傷，娘親都會給你治好的。”

　　蘇正霆隻道童言無忌，笑嗬嗬附和，“是是，你和娘親回來了，太爺爺都感覺已經好了大半了！”

　　連整個丹盟都束手無策，老爺子怎麼可能會真指望一個小毛丫頭？

　　自然是當做玩笑了......

　　蘇曦月也未多言，翻手拿出一枚淺綠色的丹藥，遞上去：“爺爺你先把這個吃了，能緩和你現在的症狀，剩下的我來想辦法。”

　　小炎說的沒錯，她能治。

　　不過現下手上還差兩味重要藥材，得需點時間。

　　老爺子瞧著愣了下，“......這是？”

　　那玉瑩瑩的丹藥，似翡翠般。

　　煞是好看，也煞是奇異。

　　蘇家是大衍第一靈師世家，丹藥這些自是不少，自家都有專門的丹閣，煉製和收存各種丹藥，可眼前這種老爺子還是第一次見。

　　蘇曦月隻道：“試試。”

　　老爺子半信半疑接過來，閉著眼往嘴裏去。

　　蘇曦月瞧老爺子那皺眉閉眼的樣，心上一笑，這老頭當試毒呢。

　　老爺子心上想的也確實是：罷了罷了，這算是曦月第一次給他老頭子東西，就算是毒藥，也先用了再說！

　　可那丹藥剛一入嘴，老爺子緊皺的眉頭便立刻舒展開來，滿眸驚喜地看向孫女。

　　“這是何丹藥？”老爺子頓覺驚奇。

　　沾口即化，他隻覺一股暖流順著喉嚨，直達四肢百骸。

　　心臟密密麻麻針刺般的裂痛，頃刻間蕩然無存。

　　通體輕盈如沐春風！

　　老爺子跟重新活過來了一般，頓時雙眼冒金光，急切道：“暗傷發作時，就算我用七品丹藥也收效甚微，此丹瞧著平平無奇，竟有如此奇效，莫非是聖品丹不成？”

　　蘇曦月在他身邊坐下，“那倒不是。”

　　老爺子點點頭。

　　意料之中。

　　聖品丹，幾乎隻有聖藥師手上才有。

　　而偌大的星落大陸，如今公認的隻有一位聖藥師在世。

　　那便是丹聖，璽長鶴。

　　除了他老人家能隨時拿出聖品丹藥之外，就算一些大的世家，也隻是收藏著少許。

　　蘇家丹閣中也有兩枚，但不到要緊時刻是不會輕易動用的。

　　蘇曦月緊接著一句，“不過算得上是......準聖品級吧。”

　　準聖品？

　　這東西特殊，她沒定級。

　　老爺子又是一驚，“你都上哪兒得來的？”

　　倒不是老爺子一驚一乍，而是發生的事，和眼前的人實在不搭！

　　別說一個從前一無是處的廢物，就算是他這等身份，這等級別的高手，也不可能隨隨便便拿出一枚準聖品級別的丹藥。

　　又隨隨便便給人張嘴就吃了......

　　蘇曦月麵不改色心不跳道：“在外這麼多年，遇到不少好心人，也得了不少好東西，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以後有時間，孫女再跟你慢慢說道。”

　　小炎小臉扭了扭，看向娘親。

　　蘇曦月暗自掐了一把兒子，示意他別亂開腔。

　　老爺子點點頭腦補道，“應該是給你重鑄廢體的那位高人留下的吧？”

　　蘇曦月不置可否，又道：“此丹此治標不治本，隻能暫時緩解發作時的症狀和疼痛，不能根治，爺爺你再忍耐一些時日，我會找到根治之法的。”

　　這丹藥可增長靈氣，也可療傷。

　　再比如累了，餓了什麼的，小炎都會吃，所以她一般管它叫萬能丹。

　　老爺子不以為意，“無妨，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你也別太焦心，能暫時緩解爺爺已經很滿足了。”

　　他心疼一歎：“隻是這丹藥太過珍貴，就這樣隨便吃了，著實有些草率，浪費啊。”

　　“咳咳！”小炎忽然猛烈咳嗽了兩下，像是嗆到了。

　　“咋啦？”老爺子立刻擔憂地看過去。

　　小炎趕緊揮手，小臉通紅。

　　小家夥此刻有些懷疑，到底是他的認知有誤解，還是太爺爺？

　　“額，其實也還好。”蘇曦月支支吾吾開口。

　　隨後，在一老一小的注視下，她默默地抓了一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