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回來啦!”
正清殿門口,秦喜抖著唇大邁幾步迎上去,握著少女的胳膊就紅了眼。
李常安用手撐住他的身子,輕聲安撫他:“喜公公,常安回來了。”
秦喜當年被他母後救下留在身邊,自她三歲時母後去世後,一直到三年前她上陣前都陪在她身邊,雖是伺候的人,卻更勝親人。
“您怎麼不在壽安宮,反而在父皇的正清殿呢?”,李常安摩挲著虎口的薄繭,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若是方才她沒瞧錯的話,秦喜是在跪著洗刷殿前方磚......
秦喜不顧她的阻攔,硬是跪下給她磕了三個響頭後才起身,小心翼翼瞧了眼四周,見周圍無人,拉著她退到一旁的漢白玉龍後才開口:“公主您趕緊回軍營吧!”
李常安心裏猛地一沉,喜公公擔心她的安危,當年她上陣前硬是磕破腦袋暈過去都要勸她不上戰場,如今卻反常地要她趕緊回去......,她沉吟片刻開口:“公公把所有事都告訴我吧,要不我便是躲在軍營裏也逃不過算計。”
秦喜猶豫片刻,到底說了實話:“如今皇上正處於昏迷中。”
李常安鳳眸一眯,正想追問清楚,就被外頭傳來的女人聲給打斷了。
“秦喜你個狗奴才,又躲在哪裏偷懶呢!還不快滾出來,看本宮這次怎麼教訓你!”,清亮嬌媚的聲音在重力喝令下變得尖銳刺耳,讓李常安下意識抿緊了嘴。
她看向身邊的喜公公,卻意外發現他本就佝僂的身子彎的更低了,整個人竟然都顫抖了起來。不待李常安出聲,就見他快走兩步出去,雙膝跪地行禮後求饒:“奴才知錯,奴才知錯——”
“好啊,你竟然還敢躲起來,看本宮——啊!”
李常安閃身出去,用手捏著女人如玉皓腕,待看清女人麵目時,微帶驚訝:“蘭嬪?”
“放肆!本宮是誰都不知道,來人——怎麼是你!”趙如月陡然白了臉,幾年前李常安給她留下的恐懼立刻湧現了出來。
伺候她的丫鬟大多都是新人,並不清楚李常安的身份,揚著鼻子狐假虎威嗬斥:“竟敢對皇貴妃娘娘動手,小心砍了你的腦袋!”
這話像是一陣強心劑,立刻給慌了神的趙如月定了心神,她掙紮著怒喝:“長安長公主這是做什麼!我如今可是皇貴妃,太子母妃!”
李常安眼神一暗,將她的手甩開看向地上跪著的秦喜:“先起來。”
秦喜心裏不安,看看李常安,再看看旁邊捏著腕子喊疼的皇貴妃,猶豫看著她:“蘭嬪娘娘一年前被皇上封為皇貴妃,她膝下的六皇子也被封為了皇太子”
“皇太子......”李常安難得皺起了眉,這麼重要的事情,她竟然半點兒消息都不曾知道......
“你竟敢欺負我母妃,本殿打死你!”軟糯尚帶奶音的孩子聲乍然響起,接著李常安小腿一痛,低頭看去才發現一個穿明黃金服的七八歲大小的孩子,正一下一下揣著自己小腿。
小太子身邊伺候的嬤嬤冷汗都落下來了,小心翼翼勸他:“太子殿下,這是長安長公主......”
小太子踹人的小腳一頓,脫口而出:“本殿那個母老虎大姐!?”
所有人大驚,皇貴妃趙如玉心感不妙,果然就聽她的寶貝兒子禿嚕一通:“她就是母妃說的那個壯如熊,黑不溜秋醜爆了的女殺神嘛!?”!!!
所有人目光轉向皇貴妃,眼帶佩服。
趙如玉卻是覺得不爭饅頭爭口氣,當年她被李常安壓得死死的,如今好不容易翻身了,她兒子都是皇太子了,難道還怕李常安這個區區的公主不成!她叉腰冷哼:“怎麼?我說的不對!?”
“你一個女人跟男人一樣上陣,難道不曬得成個黑不溜秋的醜......八......怪......”趙如玉聲音越來越低,因為她終於意識到李常安哪裏不對勁了——說好的上陣殺敵變成醜八怪的呢!?怎麼她還是跟三年前離開時那般膚白如玉,眉目嬌豔!?
小太子見母妃不說話,隻覺得是被女殺神給嚇住了,當即就叫嚷起來:“本殿是太子,可以殺了你!”
見她不說話,小太子卻是以為她怕了,當即仰頭得意極了:“怎麼樣,是不是怕了!管你什麼長公主、將軍夫人、女將軍的,見了本殿都得下跪才行!你要是不跪,本殿就叫攝政王,砍了你的腦袋當球玩!”
見她黑黝黝的眼睛盯著自己,小太子心裏一慌,更是生氣了,胖乎乎的小手刷的指向她威脅道:“看什麼看,再看叫攝政王把你的眼也給挖了!”
李常安冷哼一聲,上前兩步彎腰一把將他拎起,夾在腋下——
“大膽!大膽!你竟敢挾持本殿——”
“李常安你要做什麼!你敢挾持太子!來人啊——”
場麵陡然就亂了起來,皇貴妃尖叫著衝上去,被她一把推開。
小太子嚎哭聲更大,幾近聲嘶力竭:“我要母妃,我要攝政王!”
李常安隻覺得自己太陽穴突突跳得厲害:“閉嘴!”
“就不閉嘴,就不閉嘴!啊——母妃!”
看著懷裏夾著的小屁孩還在嘟囔叫嚷著,李常安從腰間抽出匕首,手起刀落——
“啊——皇貴妃娘娘暈過去啦!”
“呀——太子殿下尿褲子啦!”
李常安看看被自己切斷後飄落在地的黑發,再瞧瞧被自己拎在手裏,正淅淅瀝瀝滴尿的奶團子,隻覺得這個弟弟哪哪都不行,見他還在哇哇大哭,當即就冷下聲音:“身為我盛南國皇太子,囂張跋扈、滿嘴渾話不說,竟然連這點刺激都受不住,連邊境三歲小兒都不如!”,說完夾著他大步邁出正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