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秦媛媛一抬頭，便看到迎麵而來的大伯秦來福和秦念祖。

秦來福一直在鎮上打長工，逢年過節才回村子裏一趟，秦媛媛對他很不熟，僅存的印象就是秦來福遺傳了秦老三，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見了銀子比見了祖宗還親。

秦媛媛象征性的打個招呼，“沒想到在這碰到大伯和大堂哥了，真是好巧啊。”

秦來福板著一張臉，“你們兩個跑到鎮上幹什麼？”

前日楊氏來鎮上給女兒抓退燒藥，把家裏近來發生的事兒都給他說道了，樁樁件件都和秦媛媛這丫頭脫不了幹係，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丫頭這麼能折騰呢？真是個累贅包袱！

秦媛媛嫣然一笑，“大伯這話說的可搞笑了，奶占了我們二房的好田地，就給我們留了一塊鹽堿地，種不出什麼糧食，我們不來鎮上買米麵會餓死的。”

秦念祖年輕氣盛，以為讀了幾年書考了幾次好成績就能長翅膀飛了，又愛裝老成穩重，兩手一前一後背著，沉聲道：“二妹，你說的這是什麼話？要是被別人聽見了，還以為我們老秦家怎麼苛待你呢，你們孤兒寡母的怎麼能幹得了農活，奶那是心疼你才把地要走的！”

嗬嗬噠，真是說的比唱的都好聽，老娘信你個錘子！

她還要去買書呢，懶得和他理論，“哦，原來是這樣，那我可得好好謝謝奶她老人家，隻不過奶年紀也大了，那麼多地肯定忙不過來，如果不想讓奶累死，大堂哥最好不要讀書，回家幫著種地吧。”

話罷，牽著秦婉揚長而去。

秦念祖臉色鐵青，指著她手指發抖，“牙尖嘴利的丫頭片子！”

秦來福滿臉愁，“行了行了，咱們趕緊回家吧，書院這半年的束脩又要交了，那可是整整二十五兩銀子，也不知道咱家能不能湊夠。”

又想起剛辦完喪事的員外府，府上那位李大小姐對自家兒子有幾分意思，趕著攛掇道：“念祖，俗話說成家立業，你也老大不小了，我看那位李小姐對你很有意思，你不如娶了她吧，她可是府裏的獨女，將來所有的財產都是你們兩的！”

秦念祖想起她那比母豬還粗的腰身和滿臉長毛的大痦子，就覺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沒好氣道：“哼！爹要是喜歡她爹就去娶吧！我可不娶！”一甩袖子大步走了。

秦來福跟在後麵低低的罵：“嘿，我說你這臭小子！女人不就那回事，關了燈還不都一樣！你娘不是也長了一臉雀斑！”

父子二人回到家，正趕上晌午飯，摳門的秦老太看著大孫子笑得合不攏嘴，又破天荒的宰殺一隻母雞熬湯。

秦老太睚眥必報，因潑糞那檔子事，懲罰楊氏從昨晚到現在沒吃到一口飯，楊氏餓得前胸貼後背，捧著秦念祖偷拿來的一個饅頭狼吞虎咽，邊吃邊訴苦，指責秦媛媛的“惡劣行徑”。

為了和楊氏這個未來婆婆打好關係，胡蝶在一旁添油加醋，聲音嬌滴滴的，“念祖哥你都不知道，那個丫頭不僅壞的很，還拿秦家的錢財隨意揮霍，剛剛在來你家的路上，我偷聽到那兩姐妹說話，說今天掙了二十兩銀子呢！”

楊氏一愣，“胡蝶，你說的可是真的？”

“是啊，楊大娘，我從不說假話的！”

秦老太喊大孫子吃飯，“念祖，快來喝雞湯！”一進門看到楊氏嘴邊的饅頭渣，臉立馬垮了，這個死婆娘指不定在背地裏怎麼調教她大孫子呢！

還有胡蝶那笨丫頭，別以為她瞧不出看上她大孫子了，不愧是寡婦養的，真是想男人想瘋了，一點眼色也沒有，難不成還想留下來蹭飯？沒門！

“胡蝶，你不是要去瞧瞧玉蘭嗎？怎麼跑這裏來了？你娘剛剛喊你吃飯呢！”

胡蝶偷看一眼秦念祖，粉麵微紅，羞答答跑開了，“念祖哥，那我回家了。”

秦念祖喉頭一動，他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前幾天經不住慫恿和同窗看了幾本禁書，現在偷偷從書上撕下來的幾張春宮圖還在胸口放著呢，想著胡蝶的嬌俏模樣，通體燥熱難耐，“奶，我去吃飯了！”

那邊快步追上胡蝶，將一頁團皺的圖文遞給她，悄咪咪道：“胡蝶妹妹，我把這個送給你，你一定要晚上自個兒偷偷看。”

胡蝶心口直跳，像打雷一樣，半邊身子都震麻了，“我知道念祖哥，我一定不給別人看！”

這邊秦老太一摔門，“今天就看我大孫子的麵子上放過你，要是再敢偷吃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楊氏心頭一顫，抹了把嘴，屁顛屁顛的上前，“我聽胡蝶那丫頭說秦媛媛今天在鎮上賺了二十兩銀子呢！念祖馬上就要交束脩了，咱們家也沒那麼多錢，不如......”

這臭丫頭可真能耐了，是棵搖錢樹啊，秦老太計上心頭，惡狠狠道：“那死丫頭姓秦，變成鬼也是咱們老秦家的人！她掙得錢自然也是咱們老秦家的！我一定得要回來！”

楊氏眼放賊光，“婆婆準備怎麼辦？”

秦老太嘴一橫，“哼！她娘還在咱們墳地裏埋著呢！她不是口口聲聲說二房不歸我們管嗎！那她娘還憑什麼埋在咱家的祖墳裏，要想埋在咱家的祖墳裏，就得交銀子！”

楊氏惡毒道：“婆婆實在是高明，隻要有婆婆在，還能讓那小丫頭片子反了天不成！”

秦老太道：“這事得趕快操辦起來，明天你把那死丫頭叫家裏來一趟！就說要和她商量給她娘遷墳的事兒，不要驚動裏正。”

楊氏乖順道：“是，媳婦一定會辦好的。”

......

次日清晨秦媛媛背著簍子準備去河溝邊采摘馬齒莧，沒走幾步就被楊氏攔下了，楊氏難得給她個笑臉，親親熱熱道：“媛媛這麼早就出去啊？你奶讓我來找你，說讓你回家一趟，商量一下你娘墳地的事兒！”

秦媛媛無奈扶額，這一大家子都是害人精嗎？怎麼一天到晚想著法的找茬生事？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行，那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