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乏力,這是林暖魚醒來後的第一感覺。
再然後就是身旁的一聲呼喚,急促又欣喜:“小姐,您醒了,您終於醒了!”
林暖魚朝那歡呼的女聲看去,隻見一個身穿青衫長裙,頭上梳著雙髻的小女孩正滿臉欣喜的看著她,嘴裏還不住的問著,
“小姐,您餓不餓?可還有哪裏不適的?要不要奴婢再去請大夫來看看......”吧啦吧啦話一堆。
林暖魚被她吵得腦袋發沉,於是喃喃開口道:“別吵吵,腦闊疼!”這話說得氣若遊絲。
小丫鬟聽見了,卻沒聽懂,隻是神色一慌,說道:“糟了,看來小姐是燒糊塗了,我得去找大夫再來看看。”
林暖魚看著小丫鬟著急忙慌跑出去的背影,一個“水”字硬是卡喉嚨處沒出來。
她的目光四處轉悠了一會,周圍的環境和沒醒之前做的“夢”聯合起來,林暖魚心情麻木地下了個結論——
得,這真穿越了。
而且這個身份很糟心,她這一穿來就撿了個爛攤子!
她現在的身份是楚王國的侯府庶女,聽起來還不錯哈?
然而這個侯府從他們祖父那一輩就已經開始沒落了,曾祖父跟著開國皇帝混出來個侯爺當當,到了祖父卻不學無術,再到她現在的這位爹,那更是紈絝中的紈絝。
而她的娘親曾是江南名妓,才貌雙全,被他爹娶回來後那是當寶貝一樣的供著。
可惜在生她的時候就傷了身子,在她七歲的時候終於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而原主這個曾經的“掌中寶”也自此變成了“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侯府的主母對她娘那叫一個恨之入骨,所以她這個“情敵”的孩子對於當家主母來說那就如跗骨之蛆。
於是,原主在當家主母的打壓下在侯府備受欺淩,雖然衣食住行沒有虧待她,但是卻完全將原主的性子塑造成了一個無知且懦弱的小白花。
而原主前幾天就滿十五歲及笄了,於是侯府主母須給她物色對象。
夢裏夢到這的時候,林暖魚由衷地同情了一把原主。
很明顯,原主主母恨她,鐵定不會給她找一個好夫家。
果然——
最終挑選出來的對象雖然家境和她家差不多,但是人品那叫一個差呀!
不僅在京城街上就敢調戲婦女,更是把青樓當成自家小院,家裏更是妻妾成群。
原主得知後自然是要鬧的。她跑去告訴她父親,誰料她父親居然罰她禁足,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然後原主就開始一哭二鬧三上吊外加苦肉戲打感情牌,就為了讓她父親回心轉意。
隻是沒想到原主在自己院子門口淋了雨又情緒激動,以至於發了高燒,一病不起。
林暖魚想到接下來的事情,哀怨的歎了口氣。
她還能咋辦?原主都作成那樣了,她那紈絝爹爹都不鬆口,她難道就隻能嫁給那麼個糟心玩意兒了?
不行!嫁是肯定不能嫁的!大不了就逃跑。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林暖魚開始安心養傷,因著她這一病,原本按習俗雙方定親須擺的宴席也延後了。
這也給她爭取了一些準備的時間。
可惜,想象總是美好的。
就在林暖魚著手準備逃跑計劃的時候得知了一個消息,這個時代居然是要身份牌的,就跟現代的戶口本差不多。
如果她逃跑沒有那東西根本就沒辦法出城!難不成她在逃跑前還先去官府辦個簽證?
“天要亡我啊!”得知了這個消息的林暖魚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一整天,誰都不見,不吃不喝。
她的貼身丫鬟小雲在門外急得團團轉:“小姐,你今天一天都沒有進食了,你好歹吃一點吧!你這病才剛好,要是再這麼一折騰,萬一折騰出個好歹來,您這身子可哪裏......”
“你給我消停會兒!”林暖魚忍無可忍的扔出一個......枕頭砸在門框上。
還能不能讓她好好思考下未來的大計了?!
別人穿越的婢女不都是溫柔體貼嫻靜知心的嗎,怎麼攤她這碰著個話癆?
門外那個從中午她不進食就開始叨叨叨的聲音經這一砸總算安靜了下來,沒再聒噪煩人。
林暖魚出神了許久,才慢慢地走到門邊收回地上的枕頭,順手拍了拍灰。
她雙眸明亮,唇角微彎。
人生大計,已經有了些眉目。
那主母不就是討厭她,希望她嫁得不好嗎?那麼她低嫁也算得上一樣吧?
隻不過單單低嫁這個砝碼肯定是不夠的,一定要讓主母不得不答應讓她低嫁。
如今她被禁足,許多事情都是私下裏讓小雲去做的,但是有些事情卻不能讓小雲代勞——那就是物色她低嫁的對象,這事她肯定得自己出馬才行。
小雲最大的好處就是沒心眼,有話直說,說話不過腦子,但往往就是這樣的人便藏不住事,所以許多事情都不能和她說透。
如今林暖魚的身體經過她自己一番細心調理,基本已經好透了,不過對外依舊聲稱“精神不好”。
一大早,林暖魚就開始捯飭自己,一身玄青色男袍,再束上男子的高髻,帶上男子的冠帽,看起來就像一個裝老成的小少年。
對此她非常感謝原主的A罩杯,扮男裝真的沒壓力。
天色還沒亮透,她就已經從實現踩好點的地方翻牆出去了。
她昨天就吩咐過小雲,讓她今天不要喊她,她要睡到中午,然後讓小雲中午去品香樓給她買蘆花雞,回來再叫醒她。
所以現在她的時間還是很充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