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知為何，當孟延清那雙木然的雙眸，盯著她時，卓未芸竟然無來由地感覺到害怕，甚至差點攪碎手中的帕子，卻不自知。

可周遭的言論......

卓未芸抿著唇，美眸微沉，戚戚然道：“孟大哥，你我為何便不能好聚好散呢？你這般讓安小姐，詆毀我的名聲，於你有何好處？”

眸中淚珠流轉，好似壓抑著什麼一般，她緩步朝著安若西走去，隨後握住她的手，溫聲道：“妹妹既然喜歡，姐姐無意爭奪，隻是往後......”

“卓小姐，莫不是卓家小姐做膩了，想來安家做安家小姐？”安若西一句話堵了卓未芸接下去的話。

卓未芸漲紅了臉，解釋道：“並非......”

“哦，那這一聲妹妹，你有資格叫，嗯？”安若西緩緩直起腰，俯視著卓未芸，星眸之中夾著冷芒。

嫌貧愛富、趨炎附勢，三年不見，卓未芸倒是一如既往的聖潔。嘖嘖......

“安小姐，”卓未芸眼瞼微顫，淚垂落臉龐，紅唇輕啟，欲要解釋一番，卻被安若西製止。

安若西皺著眉，朝著孟延清的方向縮了一縮，捂著鼻十分嫌棄道：“哪來的一股惡臭，散發著糜爛的白蓮氣息，孟先生我們快些走吧。”

她餘光瞟了一眼付博南，那人立在人群之中，未曾開口，可渾身泛著陰鬱之氣，令人不敢接近。

然而，他的視線，卻始終在她跟卓未芸身上打量，讓人堵得慌。

這地方，留不得。

“......”

孟延清卻頓住腳，凝視著攬著他手的安若西，沉默半響，偏過頭去將視線落在卓未芸身上：“今日之事，孟某記下了。”

既是撕了偽裝，何須懼怕。

話音落下，孟延清與安若西一同出了人群，隨後回眸朝著付博南瞟了一眼。

僅是一眼，他便回過了視線，與安若西一同走出眾人的視線之中。

兩個人不緊不慢地一同朝著邊上一街巷走去，直至停靠在一處無人問津地角落，孟延清拿掉了安若西的手。

他冷淡道：“安小姐，還不走？”

“既是孟大哥之言，便是天涯海角，我願與你一同走下去。”

安若西視線的餘光瞥了眼一直遠遠地跟著他們身後的付博南，接著深情款款地回望著孟延清，再次握住他的手。

溫聲淺笑，美目倩兮。

孟延清跟中了邪似得，在看到麵前巧笑嫣然的人兒時，竟是鬼斧神差地未曾鬆手。

他沉默了片刻，回了一抹意味深長地笑：“如你所願。”

話音落下，孟延清握住安若西的手，拽著她奔出了小巷。

一時間，安若西竟有些懵，她看著麵前的男人，發現他竟回頭朝著她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淺笑。

安若西杏眸微顫，暗罵了一聲：妖孽。

......

人群熙攘，付博南站在人群之中，目色平靜地望著兩人離去的身影。眸色寡涼，不顯風雲，直至人群散去。

他正欲離去卻被人叫住，回頭一看，叫住他的，不是他人，正是卓未芸。

“少將。”卓未芸麵頰微紅，水眸含情攪著手帕，小女兒嬌羞之色盡露無意。

她朝著付博南看了一眼，溫聲道：“未芸見過少將，還請少將寬心，若西妹妹她，想必也隻是一時想差，這才會做出這般荒唐之舉......”

付博南勾著薄唇，目色凝視著卓未芸：“哦？”

卓未芸見此，微低著頭半撩發絲，巧妙地露出半張精致的容顏來，溫聲道：“我與安家妹妹算是舊時相識。”

她話音微頓，抬著帕子美眸含淚，咬唇道：“奈何，這些年她被小人所利用，與我生疏許多，如今不想還成了仇人，我這心中委實不好受。”

說著，淚珠從她精致的臉龐滾落，淒美動人。

“嗯。”付博南意味深長地看著卓未芸，眸中帶著幾分嘲弄之意。

卓家小公主，卓未芸還真是一市儈的小人。

“......”

卓未芸沒有想到，付博南的反應會是如此冷淡，一時間，竟是啞口無言。

她摸不出付博南的喜好，心頭有幾分發慌。可看著他俊美的臉龐，心頭又如打鼓一般。

付博南眸光冷冽，唇角勾著抹玩味的淺笑，啞著低沉的嗓音，道：“依卓小姐看，如今應當如何？畢竟，安先生將安小姐交托給我，可如今，卻與他人私奔，可真是......”

付博南熄了聲，隻是捏著眉心，一副頭疼至極的模樣。

“少將，未芸倒是有意主意，就是不知道少將，願不願一試。”卓未芸微垂著眼瞼，輕啟朱唇。

目光如水地望著付博南，見他朝她看來，麵頰又是一紅。

可還不等她心跳加速，一盆冷水便當頭澆下，熄滅心頭的那團希望之火。

付博南眉目凝霜，唇角微勾，譏諷地說道：“卓小姐，莫不是將我當成了良人？這千般柔情，百般示好與方才對待未婚夫，倒是截然不同。”

“隻可惜了，我付家門第高攀不起。”

話畢，付博南毫無留戀離去，徒留卓未芸一人呆立在原地，刷白著一張小臉。

“小姐。”丫鬟翠竹，見卓未芸站在茶樓前，隨風搖曳的身子。不安地上前，正欲扶住她，卻被卓未芸狠狠推開。

卓未芸水眸中凝結著寒冰與戾氣，死死地攥緊帕子，盯著付博南離去的視線，盡是不甘。

付博南你等著，總有一日，你會風風光光的迎我過門！卓未芸咬牙心頭暗道。

她朝著付博南深深地看了一眼，這才領著丫鬟離去，眉目間透著的鬱氣卻久久不散。

彼時，早已逃離人群的安若西以及孟延清卻不知身後發生種種。

二人狂奔離開那茶樓門前，一同撇進一條小巷中，這才停下。

安若西背看著牆麵，一雙星眸朝著外麵轉了一圈，視線落在了對麵同樣因為跑動而額前發濕的孟延清。

她朝著他笑道：“還別說，挺刺激的。”

說完見孟延清一直虛喘著氣，安若西從懷中掏出了塊巧克力，丟給了他，爽朗道：“算今天幫忙的謝禮了。”

話音落下，她朝著外頭看了一眼，悄無聲息地溜了出去。

孟延清看著手中的巧克力，知曉價格必然不菲，可安若西卻當糖果一般給了他。

他的黑眸暈開一抹深色，唇角微微翹了翹。

倒是個，有趣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