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姬秋萊見狀，麵色一紅，低著頭，還緊緊地攢著腕間的鐲子。

摸到那顆圓鈕的機關之時，她的心中才安穩了幾分。

“殿下，我看到柳主子和一個陌生的男子靠在一起，至於究竟是不是偷情，奴婢未曾捉奸在床，實在不敢胡說。”姬秋萊盯著司馬洵說道。

司馬洵的麵色一沉，一雙漆黑的瞳孔冷漠了不少。他袖中的雙手緊緊地攢在一起，直直地盯著前麵不遠處的荷花池。

“殿下？”平安蹙著眉頭，欠身行禮，“柳主子若是真的與人偷情，乃是敗壞太子府門風。若是此事傳到陛下耳朵中，太子府還有何顏麵？柳主子敢這麼做，當真是未將您放在眼中。”

平安此話，倒像是坐實了姬秋萊通奸的罪名一般。

司馬洵別過頭，看了看平安，沉思了許久，才緩緩點點頭:“派人過去。”

平安聽聞此話，心中一喜，立即對身後的人擺擺手:“上。”

司馬洵身後的小廝們立即上前。

司馬洵盯著不遠處的荷花池，眉目緊緊地蹙在一起。

他不知自己心中是何感受。

內心深處，似乎有一個聲音在拒絕讓這些人前往荷花池，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要相信柳芷雙。可另外一個聲音卻在告訴她，柳芷雙背叛太子府，罪該萬死。

還不等他想清楚，究竟是哪個聲音占了上風，他身後的人已經全部衝到了荷花池邊。

“別動。”平安第一個跑到柳芷雙坐著的長廊之邊。

他手中的利劍已經抵在了那背對著自己的男人脖子上，沉著聲音:“這位先生看得眼生得很，不是太子府的人吧？深夜至此，有何貴幹？”

他的話音才落，一邊的柳芷雙立即起身。

她別過身，一雙美目盯著平安，嘴角向上勾動，露出一抹淡淡的冷笑:“平安，你這是做什麼？”

平安怒目看向柳芷雙，冷哼兩聲:“這句話柳主子還是等著問殿下吧。”

柳芷雙轉過頭，卻見不遠處還立著一個穿著一身裘衣的男子。

那男子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但是不難看出來，那男子正盯著自己。

他就是化成灰自己也認得，那是司馬洵。

他立在那裏，動也不動。

柳芷雙別回頭，看著平安，嗬嗬一笑:“平安，你當真要帶著我們二人去見殿下？”

平安冷哼兩聲，盯著柳芷雙的眼中滿是冰冷之色:“這話柳主子還是留著親自去和殿下說吧。”

說罷，平安側過身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柳芷雙見狀，竟然毫不避諱地牽起身旁那個男子的手，湊在男子的耳邊，低聲道：“隨我一同去見殿下，可好？”

男子也微微點頭，將自己額頭上的帽子又壓低了幾分，隨著柳芷雙往司馬洵那邊而去。

這個動作可謂是膽大包天，就連平安身邊的幾個小廝也驚訝無比。

不等柳芷雙走到司馬洵身邊，一旁早已經是議論紛紛。

“柳主子這是做什麼？”

“柳主子是瘋了嗎？想和殿下宣戰嗎？”

......

一時之間，各種難聽的話在柳芷雙的耳邊響起。

柳芷雙雙目含笑，嘴角上揚，這些議論皆是充耳不聞。

她盯著司馬洵的眼睛。

那雙眼睛之中沒有一絲感情，既沒有怒火，也沒有情動之意。

他就立在黑暗之中，似乎要與黑暗融為一體。

這一條路並不長，可柳芷雙卻似乎走了很久。

“殿下。”她走到司馬洵身邊，欠身行禮，一隻手卻還不忘拉著身後那位男子的手。

司馬洵袖中的雙手緊緊地攢在一起，這一刻，他終於爆發了。

幾乎是想也沒有想，司馬洵便走上前，抬起手，狠狠地給了柳芷雙一巴掌。

柳芷雙嬌嫩的皮膚上立即便起了一個紅通通的五指印。

她身後的男子見狀，掙紮了兩下，想要甩開柳芷雙的手，看一看她的臉，卻被柳芷雙一把拉住。

平安兩步上前，劍架在那男人的脖頸之上：“不要亂動。”

男人這才放棄了掙紮。

司馬洵居高臨下，捏住柳芷雙的下巴，讓她揚起頭，直視著自己，低聲問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柳芷雙放下捂著指印的手，仰著頭，一雙杏目盯著司馬洵的眼睛。

她露出一抹淡淡的冷笑，嘴角勾動，輕聲道：“殿下此話何意？阿芷聽不懂。”

“聽不懂？”司馬洵捏著柳芷雙下巴的手又加重了幾分力道，“他是誰？”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便要去取男人身上的帽子。

卻不想，柳芷雙攔住司馬洵：“殿下當真想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看？如此事情若是傳出府去，隻怕是太子府以後在京城便沒有什麼臉麵了。”

姬秋萊立在一旁，低聲道：“娘娘，請恕奴婢多言。您做出這等事情來，太子府早就已經沒有臉麵了。”

柳芷雙別過頭，瞪了她一眼。

隻見姬秋萊仰著頭，兩隻手垂在腿邊，眼中分明是狠毒之意，可在看到柳芷雙望向自己的瞬間竟然全部變成了楚楚可憐的墨陽。

那副樣子，別說是一個男人了，就算是柳芷雙也是一陣心悸蕩漾。

當初，她就是靠著這幅樣子，多少次讓自己受盡委屈。她這幅模樣，自己再熟悉不過了。

“娘娘，您莫要那麼看著我。今日若不是我路過此地，看到您和這位先生，還不知此事殿下要何時才能得知呢。”姬秋萊啜泣了兩聲，“自從娘娘你嫁進東宮以來，奴婢眼看著太子殿下對您如此疼愛，您怎麼舍得讓太子殿下如此難過呢？”

這句話像是一把尖刀一樣紮進了柳芷雙和司馬洵的心中。

前者想起了那一日他的種種好。

後者則越發為眼前的事情動怒。

一舉兩得，好一個陰毒的女人。

想著，柳芷雙收回目光，看向司馬洵，低聲道：“殿下，您當真想要掀掉他的帽子嗎？”

司馬洵不再猶豫，上前一把掀開那男子的帽子。

“怎麼是你？”他盯著帽子下的那一張臉，驚訝地什麼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