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坐在東祥集團一樓大廳的沙發上，梁汐顏無聊地看著來往忙碌的員工，因為有了蘇珊珊一事，所以她才得以在忙碌的工作日獲得空閑的時間。

剛才在醫院的時候，醫生說蘇珊珊的傷口有感染的趨勢，在這樣灼人的夏日裏，大夫建議她沒事不要外出。

借著這個合情合理的理由，蘇珊珊終於如願地給自己放了一個月的長假，看著她給主管打電話時的得意表情，梁汐顏一點也不覺得高興。

盡管蘇珊珊一本正經地說了不怪她，但梁汐顏還是覺得過意不去，思來想去，她還是硬著頭皮來找江陌城了。

這件事......她隻能跟他商量。

.“江太太。”

在梁汐顏發呆的時候，一個穿著白襯黑裙的女人來到她的麵前，微微欠身後，她笑著恭敬道：“江副總裁請您到他的辦公室一趟。”

“江副總裁？是江陌城嗎？”剛問完這個問題，梁汐顏就像是突然察覺到什麼似的立刻改口：“好的，麻煩告訴我他的辦公室在哪兒？”

跟江陌城結婚兩個月來，這是她頭一次來他的公司，梁汐顏不僅不知道他的職位名稱，甚至連東祥集團的地理位置，都是查過地圖以後才找到的。

年輕的女職員臉上劃過詫異，對於麵前這個傳說中的副總夫人，她也是第一次在現實中遇見，指了指不遠處的電梯，她依然保持著標準的禮貌笑容：“副總裁的辦公室在66層，電梯在那邊。”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梁汐顏點頭微笑，在女職員轉身離開後，她才邁步朝電梯間走去。

一路來到這棟建築的最頂層，剛踏出自動門，就有一束絢麗的陽光直射而來，抬手擋在眼睛上方，梁汐顏低頭迅速地走到陰涼處駐足。

長長的走廊空空如也，除了兩頭靠近窗戶的地方有光線外，其他地方都比較昏暗，左顧右盼了半天後，梁汐顏開始躡手躡腳地尋找江陌城的辦公室。

一個個門牌掃過去，在快走到盡頭的時候，她終於看到了明晃晃的金底紅字——副總辦公室。

屏息凝神，梁汐顏在多次深呼吸平複下慌亂的心緒後，緩緩地曲起手指。

“請進——”

不知是木門的隔音效果好，還是梁汐顏出現了幻聽，她怎麼覺得回應自己的是一個輕柔嬌美的女聲呢？

“您好，江太太吧？”

在這位窈窕嬌美的女人出現在梁汐顏麵前時，她才意識到不是自己聽錯了，雖然很疑惑，但她還是伸手握住了那隻伸過來的白淨右手：“你好，是我。”

“副總裁在開會，您先請進。”

淺淺地招呼結束，女人貼心地為她打開了半掩著的門，在踏進辦公室的一刹那，一股清涼舒適的涼風便迎麵撲來，一瞬間消除了身上的燥熱和汗水。

“江太太想喝橙汁還是果啤？”

在梁汐顏漫無目的地欣賞著這間偌大敞亮的辦公室時，那好聽的聲音再度響起，轉過身，她對那位自稱是副總秘書的女人淡淡笑了下：“白開水就好。”

“好的，稍等。”

在女人離開後，梁汐顏繼續著剛才的事情，她的目光從落地窗到辦公桌，再到那棗紅色的沙發和透明的玻璃茶幾，淺黃色的書櫃中，整齊地排列著許多國內外名著和理論性教材，除此之外，黑色的電腦旁，還擺放著一盆生長的很好的綠蘿和密密麻麻的文件

當然這些都不是梁汐顏感興趣的，最吸引她注意力的，是百葉窗旁的牆壁上掛著的那張手繪的油畫，雖然她對這樣的藝術品不在行，但那恰到好處的色彩和相擁而坐的兩個人，狠狠地刺激著梁汐顏的雙眼。

那是一副以淺色調為基礎的創作，背景是複古的歐式建築，雖然叫不出具體的名字，但其中透出的浪漫氣息卻是不容忽視的，在油畫中央偏右的位置，畫著一男一女，女人依偎在男人的肩膀上，男人左臂環著女人的腰，兩人麵朝畫者而坐，表情甜蜜幸福。

“這幅畫上的兩個人是江副總和江太太您吧？”詢問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正在出神中的梁汐顏被嚇了一跳，本能地朝身後望去。

彎腰將杯子放在茶幾上，秘書在請梁汐顏入座後跟她聊起天來：“風景很漂亮，請問江太太，這畫上的地方是在哪個國家啊？”

微微一愣，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梁汐顏無法回答，猶豫了下，她還是撒謊道：“是在法國巴黎。”

從小到大，梁汐顏隻出過那麼一次國，而且還是跟江陌城一起，所以，除了這個地方，她暫時想不到別的。

點點頭，秘書似乎並沒有對梁汐顏的話產生懷疑，而是自顧自地感慨起來：“看來我們江副總似乎對法國巴黎情有獨鐘呢。”

“情有獨鐘？”梁汐顏不解。

笑著看她，秘書解釋道：“江太太難道不覺得嗎？您和江副總一共出國旅遊兩次，兩次都是去的法國巴黎，而且上次還請人畫了這麼漂亮的油畫，這難道不是情有獨鐘嗎？”

.“......”

梁汐顏不語，她以低頭喝水來緩解此時的尷尬，胸口有點壓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悶熱的緣故。

剛剛在看到那副畫時，她的心臟就感到一陣鈍痛，梁汐顏放下水杯，勉強笑著轉移了話題：“不知你貴姓啊？”

“哦，我姓李。”麵對如此跳躍性的交談方式，李秘書很快地跟上了節奏，看著梁汐顏，她鄭重地自我介紹起來：“我叫李婉，剛剛被聘請為副總的秘書兼私人助理，久聞梁小姐大名，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她說著，再度伸出了手。

眼前的女人年紀不大，但舉手投足間給人的感覺盡是成熟幹練，她的伶牙俐齒，聰慧能幹，都讓梁汐顏很是佩服，這樣優秀的人才，怪不得會被江陌城看上，不過......

鬆開跟李婉交握的手，梁汐顏假裝無所謂地隨口問道：“平時挺累的吧？私人助理的工作應該很多吧？”

眼底一閃而過不知名的情緒，李婉在沉默半晌後平靜地說道：“工作哪兒有不累的呢？我隻要做好分內的事情就可以了，年輕不怕累。”

她說的輕鬆自然，表情也坦蕩的沒有一絲破綻，但梁汐顏的心裏卻不舒服起來，剛才在聽到李婉提到私人助理的時候，她就很想用含蓄的問題來了解一下這個聽起來有點曖昧不清的職位，但卻毫無成效。

沮喪地垂下頭，強烈的挫敗感讓梁汐顏不想再說話，空調靜靜地吐出冷氣，不住地驅趕著夏日獨有的高溫。

就在兩人各自不語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推開，江陌城走進來的刹那，帶進一股惱人的熱浪。

臉崩的緊緊的，他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在跟誰生氣，額上掛著汗珠，江陌城有些皺巴巴的白襯衣扣子解開兩顆，鬆垮地露出小麥色皮膚。

梁汐顏咬了咬唇，剛想起身的她卻遲了李婉一步，迅速地走上前去，她很有眼色地接過江陌城手中的文件夾並拿出紙巾擦去他臉上的汗水。

這樣親昵的舉動讓梁汐顏的臉色一沉，雙手不自覺地收緊在掌心，最讓她不能理解的是，江陌城居然還對李婉輕輕地笑了笑，然後轉身朝辦公桌走去。

站起身，剛欲開口的梁汐顏看到李婉正朝自己這邊走來，到了茶幾旁，她衝她淡淡地一笑，隨即端起事先準備好的另一杯溫開水朝江陌城走去。

“副總，喝點水吧，看您都出汗了。”虔誠地俯身將玻璃杯推至江陌城手邊，李婉又略帶關切地問道：“副總心情不好嗎？看您的樣子似乎很不高興。”

喝下半杯水，緩解了剛剛煩躁的情緒後，江陌城放下了水杯，抬頭對李婉說：“沒有，就是剛剛開會的時候有一個董事重感冒，所以一直沒有開空調，熱的有點難受。”

“那真是委屈副總您了。”李婉說著走到空調邊，在得到江陌城的允許調好溫度以後，她又走到剛剛的地方站好，畢恭畢敬地候命。

隱忍下心中的不滿，梁汐顏在兩人終於停止交流時走到江陌城身前，低低地喚了他的名字。

放下筆，江陌城在抬頭看到梁汐顏時，露出意外的神情：“你......什麼時候來的？今天不上班嗎？”

“......”梁汐顏突然有點說不出話，她在這裏呆了這麼久，江陌城居然沒有看到她？難道在他眼中，她是如空氣一樣的存在嗎？

“江太太來了快一個小時了。”見他們麵麵相對卻不說話，李婉開口道。

江陌城哦了一聲，重新將目光落在桌邊的文件上，沒什麼感情地說道：“你先去一邊坐一下，別打擾我工作。”

打擾？

梁汐顏瞪大眼睛，從來這裏到現在，她除了叫過江陌城的名字外，就再也沒有多說過一句話，難道僅僅隻是這樣一個簡簡單單的稱謂，就讓他如此心煩意亂了嗎？

不露聲色地強壓下鼻尖湧起的酸澀，梁汐顏麵無表情地轉身坐回沙發裏，在喝完了杯中剩下的，已經涼透了的白開水後，她默默地站起了身。

既然她留在這裏是對他的打擾，那麼，她就回家等，等他忙完所有的事情後，她再跟他商量自己的事情。

將需要彙總整理的資料交給李秘書後，江陌城才想起來去尋找梁汐顏的身影，而當他看到那個纖細的人兒已經走到門邊時，一團怒火轟然爆發。

拍案而起，江陌城在李婉還沒有離開辦公室時，就衝著梁汐顏大吼道：“誰讓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