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夏薇薇立刻否認:“她亂說的。”
“真的?”夏母不放心地看著她。
“真的,”夏薇薇解釋:“林家聰是酒店的廚師,住在酒店提供的集體宿舍裏,我住在我的飯店雜物間裏,和我請的服務員一起住。”
“之前你們幫酒店的時候呢?”
“在酒店他住男人的集體宿舍,我住女人的集體宿舍,更沒有條件住在一起。”
林家聰也有過衝動,想和她把生米煮成熟飯,但她沒有答應,因為兩人一開始交往就遭到林母反對,夏薇薇怕婚事有變,不敢把自己交出去,所以她一直保留著完璧之身。
現在她很慶幸林母那時候的反對,才讓她守住了自己的底線。
當然這個原因夏薇薇不可能告訴母親。
夏母憂心忡忡地說:“她雖然是亂說的,但這種事情隻有你們當事人明白,如果她在外麵亂傳,對你的名聲會造成很大影響。”
夏薇薇默然了,她當然也知道這一點。
過了片刻,夏母又安慰地說:“等你跟家聰結了婚,這些謠言對你就沒有影響了。”
夏薇薇嗯了一聲。
夏母又問:“家聰什麼時候回來?”
“可能過幾天吧。”
“那等他回來,看看他對婚禮的事怎麼說。”
夏薇薇又“嗯”了一聲,看著對麵的山坳出神。
她不知道林家聰會不會出現,也不知道她和林家聰的事怎麼跟母親說。
晚上,她在日記中寫道:“2003年8月7日,陰。
“林家聰的媽媽來了,我以為她是來逼我和林家聰分手的,沒想到她說的是我和他的婚事。
“我開始不明白,她明明不喜歡我,為什麼突然這麼積極地讓我嫁過去?
“後來我才聽出來,原來林家聰的堂哥要結婚了,他媽媽為了省下結婚的費用,讓我們搭在他堂哥後麵拜堂。
“這可能是天底下最奇葩的想法吧?攤上這樣‘聰明’的婆婆,是該笑還是該哭?
“我應該慶幸她沒有機會做我的婆婆了,不然我要拿一生的時間來麵對這樣一張嘴臉,我遲早會崩潰。
“他媽媽的到來,對我沒有太大的影響,但對我媽的影響是巨大的,媽媽接受不了這樣極品的親家母,又怕我的婚事落空。
“我不敢告訴媽媽,我和林家聰已經結束了,所以她和林母沒有做親家的可能。
“如果父母知道我恢複了單身,不知道有多難受。
“我已經二十五歲了,在農村,這個年齡的女人們早已經結婚生子,孩子都幾歲了,而我還是單身姑娘,更是村裏唯一的大齡剩女。
“我回來不過一個月,父母就因為有我這個沒有嫁出去的女兒被無數人指指點點,如果知道我和林家聰的婚事告吹,他們會背負更大壓力。
“我也不想讓父母難受,但能怎麼辦?”
放下筆,夏薇薇覺得還有許多心事不吐不快,又接著寫:
“我心裏藏了許多秘密,但不敢告訴父母,怕他們承受不住。
“我努力了幾年才積累的東西突然間化為烏有,就像做了一個噩夢一樣,讓我久久回不過神!
“過了這麼久,我都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打擊,又怎麼忍心讓爸媽跟著我傷心?
“一切苦難,我都自己承受,我要把笑臉留給爸爸媽媽!”
從回來以後,每天她的心情都是沉重的,但她掩飾得很好,白天對父母總是笑臉相迎,隻有夜晚,在黑暗中,她才會焦慮得不斷歎氣。
發了一會兒呆,她又加了一句:“我不會放棄希望,但希望在哪裏?”
深深地歎了口氣,夏薇薇闔上筆記本睡了。
接下來,夏薇薇一邊照顧父親,一邊做家務,心裏每時每刻都在想,距離弟弟上學的時間不到一個月了,她到哪裏找一萬塊錢學費?
想來想去,大概隻有貸款一條路。
但她沒有貸過款,不懂流程,也不知道要一些什麼手續,決定到鎮上的農村信用社去打聽一下。
這天,她跟母親說沒有鹽了,她上街去買,夏母沒有懷疑,讓她去了。
夏薇薇來到鎮上,從田玉梅家經過的時候,田玉梅剛好開門出來,一眼看見她,忙喊:“薇薇,你這麼早上街來了?”
夏薇薇站住,說:“不早了。”
她從家裏到鎮上走路要一個多小時。
田玉梅說:“我才起來呢。進來坐會兒。”
夏薇薇猶豫地說:“我要去買鹽。”
“買鹽急什麼?來坐會兒,我想跟你說說話。”
田玉梅跑過來,不由分說把夏薇薇拉進去說:“我就是為了能碰見你才早一點起來,沒想到今天真碰見了。”
夏薇薇看見她的屋裏依然空蕩蕩的,除了她沒有別人,忍不住問:“你男人不在家?”
那天來借錢,因為幾年沒有見,她不好問得太多。
“不在,”田玉梅說:“我一年就見他一次,過年的時候。”
“他在外打工?”
“嗯,當一個小包工頭。”
夏薇薇說:“是你那個初戀嗎?”